命。不过和他正在犯的罪孽比起来,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自己带着手套,给每个孩子都分发了一支试管,只要是到了一个水闸关口,就放上一个孩子蹲守。
皮肤上也有水分,药水沾上成人便触之即死,保险起见,他把公司里所有训练有素的孩子都带来了。
孩子,是他社会的希望,靶向细胞的赦免者。
“你们看,静置沉淀、加聚合氯化铝后过滤、加次氯酸钠消毒,就是生活供水。把水弄脏后,再稍做处理,最后靠大自然的自理能力,就又变成了原水。”
“自然是如此包容,”灰鲸对那些孩子说,“但这并不是人类有恃无恐的理由。”
“还有半小时,是流量最大的时间……也是个特殊的时间。所有人,现在开始计时。”
厂房门口,席眠和葫芦面面相觑。
“前辈,”葫芦吞了口吐沫,“就咱俩啊?”
席眠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感觉被那一眼剜了一下。
“那先进去吧,前辈。”他自讨没趣,两人走进幽黑的厂房。
此时已是深夜,厂房里没有工人,更没有开灯,迷失方向的葫芦正打算掏出个手电筒来,身后的门就重新打开——
“该去地下——因为那里连着水泵。”
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二人顿时警觉。
什么人能逃过顶尖杀手的耳朵?
葫芦立刻回头一看,那女人在门口泻进来的光亮中间,逆光都能看出她顶着个带烈焰红唇的大浓妆,闪亮登场似的搔首弄姿——是红别。
席眠腕侧碰了碰腰间的枪。
葫芦手里的刀飞已经了出去。
“叮——”红别夹住那柄飞刀,像夹一根烟,怅然道,“葫芦,我以前可没少关照你。”
“你想干嘛?”葫芦毫不顾忌地讽刺,“关照我有屁用,老子现在要造反!哼……虽然没看你打过架,但我们可以试试。”
“你来真的?”红别笑了。
葫芦皱眉,“用不用我让你三招?”
他上半身放低,如迎战的小兽,“前辈,你先走……”
没等他说完,结果听见那边”哐啷“一声。
红别把飞刀随意丢了,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哇——”
葫芦:……
连席眠也开始皱眉。
“这关头了,谁还管你造不造反啊!世界都要毁灭了!谁能知道我家人都建在,我来这就是赚点钱啊……呜呜呜……我那么辛苦地帮他赚钱……谁知道现在大家要一起死了……他干了那么多坏事……就是该死!”
“带我一个吧……我不想死……”
“带你一个?”葫芦捏了捏眉心。
“我真的只是混口饭吃……呜呜……你问你师傅,他对王珏有关照,还是我……怕被灰鲸发现,用275号绞杀叛逆的外勤悄悄提醒他……”
葫芦沉思两秒,转头对席眠道,“是有这么回事。你看她反正没什么战斗力,要不……”
席眠站在Yin影里,没有说话。
“眠……眠哥……”红别粉底都哭花了,哆哆嗦嗦地开口,“虽然你不喜欢我打扰你……但是我照顾衍辰你是知道的吧……”
葫芦一惊,“卧槽你别……”
红别执着继续道,“他桌子上都是我让他早点睡觉的小卡片……”
席眠继续沉默了几秒,然后转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前辈等等我!”葫芦忙跟上去,不忘回头喝道:
“跟上了!跟丢了没人找你!”
王珏抱着没反应的李微束手无措,就当他准备抽他一耳光的时候,李微自己睁开了眼睛。
“你这是……”李微看着他抡起的上臂。
“没有。”王珏放下胳膊,心虚道,“你醒了?你能坐起来吗?”
李微不知怎么了,没说话,只是久久地凝望着他。
直到王珏被看毛了,才突然开口道:“我做了个梦。”
又听见李微说话,王珏生出些恍若隔世之感。他突然想到,从现在开始,要珍惜他的每一句话。
于是他珍重地开口:“梦见什么了?”
“医院里的病患……还有你。”
“什么样的我?”
“病床上的你。”
王珏笑了,“那不还是医院里的病患。”
“不止,还有你小时……”李微突然噤声。
“还有小时候?小时候你也记起来了?”王珏看他不对劲,“你是不是又疼了,这狗Cao的玩意是阵痛?”
“你这有中频脉冲电吗?至少能缓解一下。”
他看李微轻轻摇头,只得穷途末路道:
“你、你要不要再骂几句?”
李微无奈地笑,“感觉没什么作用。”
他欲哭无泪:“那什么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