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瞬间被血染红。他睁着眼睛,说不出话。
“都让你少说两句了。”周游甩拳头,给自己倒茶,喝茶。茂老板见到此情此景,护在雷鬼头身前,嘶吼着问周游:“你点的什么啊?!给你打包啊!带走吃!带走!”
珠珠喊倪秋:“开工啦,开工。”
倪秋爬起身就去了厨房,他很快提了个外卖袋出来,周游接过去,付了钱,小声和他说:“看到没有,劝架要这么劝。”
倪秋没理他,从前台抓了包创口贴去递给茂老板,雷鬼头哭了,身子一抽一抽地掉眼泪。
“有没有点出息!”茂老板用抹布摁住雷鬼头的鼻子,雷鬼头嚎啕大哭。珠珠和倪秋一人一边把他从地上搀起来,往后厨扶去。
周游提着外卖就走了,他去了茂记的后巷吃粥。吃到一半,茂记的后门开了,倪秋出来扔垃圾,两人互相看到,周游和他挥挥手,倪秋受了惊吓似的,把垃圾扔在路边就退了回去。但他很快就又出来了,小跑着到了周游面前,拉起他的手,用围裙擦了擦,往他手指关节上贴了个创口贴。
周游一吸鼻子:“又是什么味道啊?”
倪秋闻了闻自己,不知所以。
“哈!正骨水!”周游哈哈笑,“你身上怎么总有股怪味道啊!”
倪秋又提起衣袖认真地闻了很久,他什么也没说,把垃圾桶的盖子打开了,转身去拖垃圾袋,垃圾袋几乎比他人都要大。
“那个头发很夸张的是茂记的儿子啊?”
“嗯。”
“他们经常打架你还劝啊?我看大家都见得多了,没其他人管啊”
倪秋用力把垃圾袋往上提,瘪着声音说:“打架总归不好。”
他试着把袋子往垃圾桶里扔,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垃圾袋一直往下掉,他不得不用膝盖顶住它,重新酝酿劲道。周游拍了下他,从他手里拿过垃圾袋,轻轻松松抛进垃圾桶,扣上盖子,看着倪秋说,“他们血脉相亲啊,哪可能真打出什么事,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你在哪里,这种地方一天没架打就不正常,还有啊……”
周游一提倪秋的瘦胳膊:“你这样就别劝架了。”
“不能因为这样就看着他们打架啊。”倪秋说,人还在喘气。
周游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点了根烟,还要和倪秋继续聊下去,一个女人忽地从他身后喊了倪秋一声。
周游转身看,这个女人他见过。她不年轻,头发像荒原上的枯草,兴旺的一大片,却缺乏生命力,她穿着紧身的亮片裙子,披了件短的牛仔外套。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侧着身子,也在抽烟。
烟雾里,男人的鹰钩鼻像一道陡壁。
倪秋擦着周游的身子跑了过去,他和女人说了什么,周游听不清,只是没几句,女人就开始掏倪秋的裤兜,打他耳光打得异常响亮。
鹰钩鼻的男人还在抽烟,烟被热风吹散,拂过女人的面庞。
她的眼睛和倪秋很像,眼珠滚圆,她画着上挑的眼线,睫毛涂得浓黑,那圆眼睛自有的无辜可怜的成分便被这些黑乎乎的影子稀释了。
周游和鹰钩鼻的男人交替着吞吐烟雾,女人把倪秋的兜掏了个底朝天,数了数到手的钱后挽着鹰钩鼻的男人走了。
倪秋低头耷脑地走回来。周游问他:”她问你要钱?“
“她问我把她的东西藏在哪里了。”
“什么东西?”
“不好的东西。”倪秋搓手,低声说:“让她变得不好的东西。”
“她好过?”周游问。
倪秋顿住了,半晌,他抬起头问周游:“什么算好……”
周游叼着烟:“一起打麻将啊?”
倪秋把被扯出来的裤兜塞回去:“我没钱啊……”
“唉!又不赌钱!赌钱犯法啦!”
倪秋笑了出来,周游揽住他的肩膀:“现在就去啊,去费觉那里。”
“我要上班啊。”倪秋挣着说。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可能要到三点以后,你们玩吧。”
“哦。”周游没说下去,他抽烟,捡起地上凉了的炸两三大口吃进肚子。
倪秋回进了茂记,后门关上了。
倪秋三点半下班了,他在厨房收拾了通,最后一个走,出来时看到周游,吓得不轻。周游凑在路灯下看报纸,看一眼,四处瞄一瞄,瞄到了倪秋,把报纸卷起来夹在腋下,一个箭步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迈开了步子。
“走走走。”周游说。
倪秋急着说话,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嘴里喷出股血腥气,他捂住嘴问周游: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对啊。”周游承认地很快,倪秋一下慌了,手足无措地从他的挟制下挣脱,又是摆手,又是结巴地站在路边和周游说:“你……你等我打麻将?约不到其他人吗?费觉,他该,该睡觉了吧?都四点了,你……你你不睡觉啊?不行吧,打扰他休息不好,你也要休息啊,熬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