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来看威裴时,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不停说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镜子和他聊天,威裴还告诉了他许多戈尔温大学时候的糗事。
“你知道吗?当时学校里有个设计学院的老师问他,想不想去他们的课题组,结果这个臭小子说,他们组里有个家伙篮球打得太差了,给拒绝了,气的那个老师在我面前臭骂了他一顿。”威裴手舞足蹈地形容着:“那个老师的脸啊,绿了好几天哈哈哈哈……”
镜子似乎很感兴趣,还追问了他很多,威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有些事,甚至戈尔温自己都不记得了。
连护工都说,威裴在中午破天荒地吃完了两碗粥。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时,变故发生在今天早上,护工打来电话说威裴陷入昏迷,已经送进了手术室。
戈尔温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手术室门前刺眼的红灯。
“戈尔温先生。”约翰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他摘掉了口罩:“病人说想要见你一面。”
“那他还有可能……”戈尔温一瞬间词穷,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是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可不可以恢复?
约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按理来说脑癌晚期加上并发症,能坚持到现在,这已经是奇迹了先生。”
戈尔温突然平静下来,他看着只亮着一盏灯的手术室,整理了一下衣领,郑重地走了进去。
威裴带着巨大的氧气面罩,眼睛微微睁着,瞳孔涣散又聚拢,他的身体消瘦到肋骨撑着皮囊,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皮rou里穿出。
“老师。”戈尔温的声音轻微哽咽,像是怕威裴听出来似的强忍着。
“你来了。”威裴轻轻笑着,透明玻璃罩上出现水雾:“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
“已经开始有人关注到我的存在了,至少等到我……老师您可不可以再等等?我会找到更好的医生……”
“不要救了。”威裴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像是在讲什么家常话:“化疗太疼了,疼的我连饭都吃不下。”
戈尔温的泪水砸在被子上:“医生说会好的,只要您在坚持一下。”
“你小子总骗我,这回我可不会再上当了,我的脑袋里长了东西,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我甚至连柯昂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他的视线落在戈尔温左手腕的伤上:“当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是不是不该在你要加入的时候,脑袋一热的同意,也许这个课题在柯昂去世后就应该变成潘多拉的魔盒……但是,那之后再没有人了,事情就像没再发生过一样,没有人知道在那天晚上,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儿子。”
最后,他重重喘了一口气,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戈尔温说:“所幸,你将它完成的很好,谢谢你戈尔温,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只是对不起,搭上了你那时的前途,没能让你从瓦圣保昂顺利毕业,甚至还让你差点死在课题室里,对不起对不起……”
威裴的视线模糊,说话断断续续,逻辑也被全部打乱。
“我本就是几个月前该下地狱的人,我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很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像是被呼吸吹灭的油灯,威裴的瞳孔逐渐变大,直到最后失去焦点。
“别把我和柯昂葬在一起,我怕他看见我会悲伤……”
手术室的红灯重新变为绿灯,里面的人却没能走出来。
戈尔温去签署协议书,镜子则重新回到床边,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威裴脸上的表情很安详,甚至还带着微笑。
这就是死亡吗?他想。
就像乌拉诺斯那时一样,rou身腐烂最后变成一堆枯骨。
想到这,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戈尔温离开的方向——他似乎看起来很悲伤。
镜子有些懊恼,他还是不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护士要将威裴推走,才离开了手术室。
第50章 谢幕
歌达赞的事引发了世界各地的关注,于是法院宣布,在十四号的下午进行公开审理。
当天,法院前聚集了大量的记者,那位眼熟的卡斯雷女记者也在其中。
门口的警员维持着秩序,将听审团逐一带入会场。
队伍被堵得七扭八歪,一个瘦弱的身影挤到了最前面。
“罗兰诃!罗兰诃先生!”
罗兰诃转身,看见了警戒线外向他招手的奈赛普。
“怎么了?”身后的警员催促着,罗兰诃打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跟着奈赛普离开了人群。
来到偏僻的小巷,奈赛普才将怀里的东西交给他。
明明这东西的外观都大差不差,但罗兰诃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江鹤的录像盘。
他戒备地问:“你是从哪找到的?”
明明警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