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惨的。”顾昀迟在他身旁坐下来。
“嘴硬。”温然咕哝道,闭上眼。他累极了,就这样昏睡过去。
脸颊被什么东西碰了碰,温然怔松着半睁开眼,发现是顾昀迟用手背在拍他的脸。眼珠动了动,温然往上看,天是青灰色,还没有日出,他抬起手臂挡住脑袋,很困,声音哑得不像话:“你不睡觉吗,体力这么好。”
“起来,走了。”
浑身酸痛,又渴又饿,温然有点崩溃,坐起来,舔舔嘴唇,一股腥咸的味道,他皱着脸:“我真的没有力气。”
顾昀迟根本置若罔闻,人已经站起来。温然隻得艰难地爬起身,两条腿酸软直抖,打了个喷嚏,他问:“你很早就醒了吗?”
“没睡。”
“……”温然垂着头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一瘸一拐,“我搞不懂你们s级。”
凌晨关灯时温然顺手把手机放在驾驶舱窗台上了,两人都没有通讯工具,只能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穿过一片树林,温然快要断气,肚子饿得咕咕叫。终于走到尽头,一米五高的直坡下是马路,远远的,有个大爷骑着三轮车过来。
他俩穿着被海水泡皱的白衬衫和西裤站在高高的坡上,令大爷有些犹豫,蹬三轮的速度都慢下来。最终还是骑到面前,大爷缓缓刹车,抬头问:“小年轻,是来这里拍结婚照的不?”
“不是。”顾昀迟手撑着地跳下去,“船翻了,迷路了。”
“啊呀,这么倒霉的,还好人没事,我说你们这大清早的。”大爷视线一转,指着正像乌gui一样从坡上小心往下爬的温然,跟顾昀迟说,“你要不帮帮他。”
顾昀迟回手捞了温然一把,转头对大爷道:“能不能去您家喝口水。”
“可以可以,我也是刚那边收了网回来,还捡了袋白蛤。”大爷说,“你们上来,我带你们去。”
“谢谢您,怎么称呼?”
“叫我老刘就行。”
“刘叔。”温然没力气地笑一笑,“那麻烦您了。”
顾昀迟拍了下他的背:“上去。”
已经半死不活的温然考虑不了太多,点点头爬上车,窝在水箱边上曲起膝盖坐好,顾昀迟跟在三轮旁帮忙推车。
石子路,温然被颠得屁股痛,脑浆都要摇匀了,然而还有心思注意到顾昀迟的手腕是空的。他问:“你的手环呢?”
“扔游艇上了。”顾昀迟微微俯身推着车。
手环上有定位,如果带在身上,顾家很快就能找到他们,这样重要的东西,顾昀迟却在跳下游艇前就将它摘下了。
“你是故意的吗?”温然问。
顾昀迟看他一眼:“故意什么。”
温然挠挠脸,不问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现在已经这样了,再问又有什么用。他看看顾昀迟,在海里拖着他游了近一小时,又一夜没睡,说Jing神抖擞是不现实的,但确实也没见有多疲累,即使头髮和衣衫凌乱,那张脸的观赏性依旧十分足。
迎着日出,到了刘叔家,是一幢矮矮旧旧的小平房。见有生人,卧在院里的黑狗吠叫着衝过来,被刘叔喝了一声‘小黑’后便乖乖垂着尾巴蜷到一边。
刘叔将妻子喊出来,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两个可怜的年轻人,给他们倒了两碗水,接着就又踩着三轮去村头——镇上有人来收鱼,他得赶紧把鱼送过去。
第一口水用来漱口,吐掉后温然将整碗水都喝光。刘婶已经在厨房忙活着给他们蒸包子,包子蒸好了,刘叔也回来了。
“真是可怜的。”刘婶看着埋头啃rou包子的温然,“年纪还这么小,怎么两个人就坐船出来了,这么危险。”
顾昀迟说:“私奔。”
一口热包子猛地卡在嗓子里,吞不进吐不出,温然差点咽气,连忙灌了口薄粥将包子顶下去,他惊愕地看向顾昀迟。
刘叔就笑起来:“这么小就私奔了,感情是好的嘞。”
“家里人不同意。”顾昀迟问,“能不能先在您这儿住几天,现在还不想回家。”
“行的。”刘婶很痛快地答应,“我们村有点偏的,你们还是待在我们家安全,等想通了,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
“好,谢谢。”
刘婶去房间里给他们找旧衣服,刘叔又出门了。温然连吃七个大rou包把肚子填饱,又喝完最后一口粥,才小声问:“真的要在这里住吗,为什么?”
“说了不想回家。”顾昀迟看看他面前的空碗,“这么能吃。”
温然:?
“只有一些我儿子留在家里的旧衣服,别嫌弃。”刘婶拿着一迭干净衣物走出来,“你们先洗个澡,我把凉席擦一擦铺到床上。”
她带顾昀迟和温然走进那间小小的卧室:“这个房间,还是我小儿子和儿媳前不久结婚刚布置过的,两个人才住了几晚就又进城打工了。”
房间大概只有顾昀迟卧室里那间卫生间的三分之一大,一张小木床靠窗放着,旁边是床头柜,到处贴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