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已经坐在了飞往上海的航班里,正羽才松了一口气。连着加了几个晚上的班,昨夜又做了些比加班更累人的事,他今天早晨几乎起不来。王晶昨晚问他:“你最近这么忙,会不会太累?”他当时哪还顾得了这些,一边忙着“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一边贼笑:“你不知道吗?古龙说的,这是最好的放松方式。”王晶还在嘀咕:“古龙说过这话吗?”之后嘴便被他堵住了,谁还理会古龙他老人家说过什么。于是今天一早,他们顺理成章地起晚了。当正羽手忙脚乱地收拾一下就往外赶的时候,王晶还在后面说:“不吃早饭啊?很不健康的。”正羽忍不住回身给她一个吻别:“亲爱的,你越来越象我妈的风范了。”言若有憾,心实喜之。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正羽闭上眼睛,准备趁飞机上这两三个小时再补上一觉。思聪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静静地看着睡着了的正羽。过了很长时间,她的眼光一直放在他脸上。连空中小姐经过通道发饮料什么的,她也只是帮他接了过来,却没有叫醒他。这是思聪第一次隔得这么近地看着正羽。他似乎睡得很沉,英气的脸上,平时的表情总有些酷,即使在对人微笑的时候,也总是透着股客气的疏离,而此刻,他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应该是一个很甜美的梦吧?思聪有些苦涩地笑了,他的美梦,已经与自己无关。那么,是跟王晶有关吗?思聪想起这几天王晶给自己打电话时的语气,好象有些欲言又止,后来又说见面再说,也许,让王晶这么难以启齿的话题,也是跟正羽有关的吧?心里似乎有一些想法在慢慢地清晰起来,思聪有些明白,却有些不能置信,怎么会有人在隔了十年之后,却仿佛没有任何隔阂地走到一起呢?就算不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可毕竟应该有很多改变了吧?思聪默默地注视着正羽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自从认识他以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在追随他,现在隔得这么近,她几乎忍不住想要轻轻地抚摸这张面孔。正羽的眉头皱了皱,思聪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地,自己的手指真的正在轻抚正羽的眉毛,忙不迭地收回手,左右看了看,心里想,幸亏同行的其他同事坐在后排看不到当时登机时,那几个常常开他们玩笑的人起哄,他们才坐在了一起的正羽微微翻了翻身,脸朝另一侧又继续睡,象是浑然未觉,思聪这才放了心。广播里开始报告上海的地面温度、天气情况,已经快要到站了。正羽终于醒了过来,他转头看看思聪,她对他微笑了一下:“王晶这几天给我电话时,好象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我在想,是不是跟你有关?”正羽愣了一下,他刚刚其实睡得并不沉,思聪对他的好感,他也一直感觉得到,只不过,他一向不愿意让女孩子难堪,更何况,思聪还是王晶的好友,所以,假装不知是最好的办法了吧?至于他跟王晶的事,王晶跟他说过,她想由她自己去告诉思聪,所以他也一直没说。现在思聪这样问,正羽想了想,早晚也要说的,他跟王晶本来也没打算瞒住谁。“我想她要说的是,她跟我走在一起了,我们打算结婚。”“你们不是老同学这么简单吧?”“我们都是对方的初恋。”“可是,你们都十年没联系了吧?完全没有隔阂吗?你不担心这十年来,万一对方很多地方都改变了,你们还能不能适应对方都是个问题,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会不会太草率了?”正羽呵呵笑了起来:“你跟王晶还真不愧是死党,她当时听到我求婚时说的话跟你意思都差不多,不过现在她也答应了。”思聪实在很难掩饰自己的惊讶了,也许,还有很深的失望:“你们才重新开始几天?这就打算结婚了?”正羽转头望向小小的窗外,飞机正在慢慢降落,上海的冬天难得的晴朗无云,已经能隐隐看到城市的轮廓了。
“有些事情看起来好象很不合常理,可并不代表它不会发生。”王晶闲闲地走进事务所,这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天,没有人会在今天来看“心病”。所以今天没有预约,看样子应该也不会有人临时找上来。“王晶,过了新年,你可就二十九了。”老刘笑呵呵地同王晶打招呼,他是事务所的所长和创办人,曾经在本市最大的医院当过Jing神科医生,是中国最早一批拿到心理医生从业资格的人之一。不过早些年心理医学在大型综合性医院并不受重视,顶着Jing神科的招牌,好好的人谁敢进来?所以后来老刘就辞职出来创办了这间心理咨询事务所,也是本市最早从事心理咨询行业的事务所之一。加上老刘还在电台当客座主持,每周做两次夜间的心理咨询节目,所以他们这个事务所也小有名气。“大叔,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王晶心里暗笑,知道老刘一定会很不满意那个“大叔”的称呼。其实也是他们之间有种亦师亦友的情份在,王晶才敢这么跟上司开玩笑的。王晶进这间事务所纯属偶然,她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心理学专业也不太好找工作,就跑去念心理咨询师资格考试的培训班,老刘就是讲师之一,念完了考到证书,成绩优异的王晶就被老刘领到了自己办的事务所当上了心理咨询师。几年下来,她又在老刘的指导下,在国内几家挺权威的专业杂志上发表过一些颇有份量的论文,于是每当有咨询者对年纪轻轻的王晶表示怀疑时,拿出这些“学术成果”,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有时候王晶看到很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