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把车停在苍云大厦门口,下车回公司,周惟静坐上驾驶座自己开车回家。
街道上路灯已亮,周惟静看着玻璃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居然反复在想杨柳依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
坦白来讲,杨柳依猜得很对,就李峤这副按照周惟静口味长的漂亮模样,她青春少艾的时候不是没有过绮念。
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谁年纪小的时候没暗恋过个把有姿se的同学呢?
更何况这个人还跟你从小一块儿长大,狼狈为j,臭味相投不是……
可这并不代表她会一辈子都保留着这份感情,且乐于接受跟李峤被迫结婚这件事。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难说清楚的。
她和李峤这么多年走过来,已经不是摊开所有过往就能讲明白是非对错的情况了。
周惟静自觉不是个狠心的人,却也没有随和到任人摆布,这个婚不结最好,要实在没办法,那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周惟静把车暂时停到路边,打开一点车窗缝,熟练地0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根烟。
她略一侧头,发现对面商场的led屏上竟然在放李峤的广告片,她夹着手里的半根残烟,鬼使神差地走下车,隔着一条街静静地望着屏幕上的李峤。
在光影转换间出现的男人,踩着遍地荆棘,来到你面前,初时,他的眼神桀骜锋利,姿态骄矜,充满着对世界的嘲讽与冷漠,却在直视你的那一刻,变得暗含脆弱,引人怜惜,那便是他ai上你的证据,是他准许了你以ai人的身份,为他奉上最后一掬心头血的命令——
短短一分钟,愣是把一个口红广告,活生生拍出了间谍动作片的感觉。
广告片里的这个人,是众星捧月的月,是万宿拱辰的辰,和那个与她一块儿磕磕绊绊长大的傻b完全不同。
那个人又馋又懒,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看见镜子就走不动道儿,打游戏输了还玩儿赖……缺点可以说是多如牛毛,犯起傻来的样子,特别像一条脱了缰的哈士奇。
周惟静抬起手臂,描摹着那人的五官,似乎只要这样可以触碰到那人最初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被灯光晃得有点儿眼晕,记忆又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夜——
闷热狭窄的楼道里,没有灯光,前后都是看不到头黑暗,杂乱变质的气味从四面八方散发出来,熏得人头疼不已。
“你觉得我见不得人,大可像我爸一样跟我断绝关系,何必拐弯抹角。”
少年抵着门框没有开灯,周惟静不用想就能猜到,他此时一定是在冷笑。
“你明知道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是想帮你过上正常的生活。”
二十岁的周惟静拎着保温盒站立在门外,感觉自个儿苦口婆心得活像个老妈子。
她来这里,不光是为了送饭,还为了劝李峤回到临渊去过他应有的安生日子。
她那时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一个从小到大沉着稳重的人,放弃自己一片坦途的前程,选择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
李峤别过头,言语因为x中郁积的愤恨而变得更加yyan怪气:“正常?你十八岁背着爸妈跑到北京跟男人同居正常,我毕业想当个演员就是堕落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周惟静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激动,下巴都颤抖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
李峤淡淡地扫了眼周惟静,一字一顿地说:“是好是坏,这都是我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不要任x,李峤!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先把日子过好了再说,好不好。”
周惟静红了眼,语气几近恳求。
“峤峤,你g嘛呢?”
周惟静还想再说下去,屋子里却传出了一个甜得倒牙的nv声。
周惟静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用探询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是想问出一个结果,虽然事实已经不言而喻。
李峤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就再无多余的表情。
他声线冰冷地说了一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而后,便决绝地关上了那扇单薄破旧的劣质防盗门。
“好,你好的!”
暑气蒸腾,周惟静站在没有任何光线的楼道里,只觉得头晕目眩,脸热心冷。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觉着自个儿就像是个上杆子让人ch0u的陀螺,贱得太不像话。
她最后瞥了眼面前的防盗门,把手里的保温盒狠狠扔进了一旁的垃圾堆里,然后踩着一地j毛,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人长大的时光总是煎熬的。
困难在于,他不光熬自己,还熬身边人,因为只有时间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会对ai他的人造成什么样不可磨灭的伤害。
从那以后,周惟静再也没有见过李峤,直到王琏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