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这几天尤为闷热,太yan直通通的照在柏油马路上,一到中午c城的街上几乎就见不到行人了。只有道路两旁梧桐树上的蝉,也不管白天黑夜酷暑凉爽,终日聒噪个没完。
c城中心算是c城最繁华的地段了,沿着马路边走一圈,“大城市”的店面标配——肯德基、麦当劳、星巴克、屈臣氏等倒是都陈列在了两旁,然而店面无一列外都显出一种灰头土脸的破败,反倒是各种当地店铺“三拼服装城”、“家悦针织店”,“刘老二烧饼”……深得c城居民们的喜ai。
出了c城商业街往东一拐,情况几乎急转直下,拆迁的烂尾楼藏在商业街背面三四年也无人问津,连着烂尾楼旁边老旧的居民楼,不难看出c城没落的厉害——二十年前c城也是全国有名的纺织基地,c城盛产棉花,各种纺织厂、地毯厂几乎雇用了c城一半以上的劳动力。然而随着近几年的发展,纺织业没落的厉害,c城的工厂也相继倒闭,只剩下一两家还在苦苦si撑。
韩招娣此时就站在邮局门口,长头发,白se连衣裙,眉目清秀,神情却透着一gu子漠然。站在大太yan底下蹙着眉头站了一会才往家走。
招娣是来拿录取通知书的,她是瞒着父母填的志愿,a大金融系。招娣成绩算得上不错,报a大金融完全可以,毕竟前几年c城还算兴旺,学校教育质量还是有保障的。但是父母一力要求招娣报免费师范,理由么,说是为她好,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想给招娣拿学费。在他们看来,一个nv孩子,养活你还有学上就不错了,要那么大能耐g什么。嫁个好人家以后还能帮衬帮衬弟弟。招娣本来想自己拿到通知书,不管怎么样先瞒到九月再说,于是日日自己来邮局看通知书到没到,没想到今天来得晚了点,通知书就给送家里去了。
招娣是跟着外公长大的,外公是个很有学问的知识分子,招娣从小跟着外公,在别人家孩子还在扣泥巴的时候招娣就在学“天地玄h宇宙洪荒”。招娣上初中的时候外公去世了,招娣才跟回父母生活。
招娣她妈虽然是外公亲nv儿,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学问风骨,一一都没有遗传到外公,年轻时候非要和个小混混私奔,外公说那不是个正经人,她偏不信,于是在某个晚上收拾收拾东西和人跑了。
过了五六年抱着三岁的招娣回来,塞给了外公养,转眼就嫁给了韩大伟,生了个儿子,对招娣基本不闻不问,等到招娣外公去世了没办法,才接回了招娣。
招娣这几年待在家里也看清楚了,自己就是个外人,她妈和她后爸这么养着她,无非也就是指望她能对这个“家”做点“贡献”,没看前个月有人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她妈那个热切劲。无他,对方他爸在zf部门当官呗。于是也不管那人b招娣大岁,长得又老又猥琐,每次都se迷迷地盯着招娣瞧,她妈依然连骗带强迫的b迫招娣和他频繁见面。
“行,反正受够了,大不了搬出来,再也不回去了呗。”
招娣边这样想边往家走。
韩招娣走进了那个老旧的居民区,转进了其中一栋楼。楼盖得时间久了,地势低洼而且y凉,招娣一进楼道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招娣一步步走上了楼梯,看着满是w渍的墙上贴满的各种小广告,墙角的灰尘还有各家门前的杂物和垃圾,几只苍蝇围着那几袋垃圾在转。不知道谁家在打孩子,nv人尖利的训斥声和孩子的哭喊夹杂在一起,简直歇斯底里。这栋楼里每天都不乏各种吵嚷声,生活过得不如意,于是人人都在言语上极尽尖酸刻薄,仿佛这样他们对生活的怨气就会少一点一样。
招娣看着、听着这些东西和声音仿佛就有了勇气,她可以勇敢地走进那个家门,可以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对峙,她不害怕。她要勇敢地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新生活。哪怕是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招娣走到顶楼的时候,对门邻居家的nv人正在敞着门骂她上小学的儿子。
“你个b1a0子养的下流玩意,又被叫家长?玻璃碎了不知道跑啊?!问你你不会不承认啊?!念这书有什么用!光花钱不g活,学校里老师还三天两头叫家长,没男人b痒要叫家长给她解解痒么?!saohu0……”
边说话边把她儿子往门外搡,一抬头正看见上楼来的招娣,也不见尴尬,一双眼先上下打量了一眼招娣,看着十的姑娘即使不打扮也带着一种天然的漂亮,就露出一种又鄙夷又带着酸气的意味。
“哟,是招娣啊,出去约会了?”
招娣没有理她,自顾自掏出钥匙进了门。关门的时候还能隐约听见对门的声音。
“现在的nv学生,看着正儿八经,背地里……
招娣一抬头,正看见沙发上她妈和她后爸还有她弟都坐在沙发上,她弟一抬头看见她回来了,立马不耐烦地对着爸妈吼了声,
“行了吧?她已经回来了,我能回去了吧?!”边说便起身回了卧室,哐的一声合上了门。
招娣很自然地提步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低头看了看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