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礼貌地点了下头:“走了。”“嗯。”沈问埕脚步没动。姜桡想说点儿什么,但想,或许他在回想车停在哪儿?还是想等自己走后再打电话给司机?“你往哪边儿走?”眼前的男人问,“送你多走两步。”姜桡没料到是这句。“天黑,不安全。”沈问埕在找借口,终于也有一天他不会有话直说了。姜桡指前方:“那边一个岔路口过去,右转没走五分钟就是了,都是一户挨着一户,挺安全的。你着急就先走吧。”和司机等的地方正好相反。“走吧,顺路。”他再次罔顾事实。沈问埕指了一下前路,让她先走,这路不宽,有游客有住户,还能过汽车,并排走不现实。挺短的一段路,姜桡走得不是很专心,她搞不懂这个男人,说感受不到他的在意那是在装傻,可他什么都不说……很快到了交叉的胡同口,沈问埕对她再次点头,算是再见,姜桡看他脚步一动,脱口而出:“好喝是好喝,但太晚了,少喝两口。”沈问埕像没听懂似的,盯着她。身后,车灯照过来。沈问埕在喇叭响起前,已经看见,沉默地拉着她的手臂,带她往里让了让。姜桡明显感觉他手劲儿大,掌心是烫的。车彻底开过去了,他终于松开,停了会儿,低声说:“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好戏登场~“从胡同走出去就是雍和宫,我经常过去烧香,”姜桡没话找话说,说完又问,“你知道雍和宫吧?”问完,暗叹脑子秀逗了,常年办公在北京,他怎么会不知道。“来过两次,”沈问埕直接跳过她的问题,答曰,“有一次公司遇到难事儿了,把每个殿都拜了一遍。”他说的该是过去创业的公司。她猜。“融资没成,工资发不出,供应商等着结款。大过年的,只有几个认识最早的朋友打过来几笔钱,让我先发工资。”沈问埕简单说着。“我哥有几年也这样,”姜桡想到两人不熟,加了句,“我亲哥。江文序,他是做物流生意的,和我们不是一个行业。”“听过。”沈问埕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他还和我说过你的事。”姜桡说着,瞧了沈问埕一眼,和他目光相撞。“说了什么?”“都是夸的话,”姜桡怕他误以为自己打听他,赶紧道,“说你会是个好老板。”沈问埕一笑,意外没回应。姜桡一抬头,十步开外就是家门口。“下次有机会他在北京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姜桡以此结束了对话,“我到了。”她指漆红的大门。沈问埕把人送到门口,已无理由多待。但生活这出戏的起承转合,往往就在瞬息之间。大门里头,外公显是听到她的声音,笑着对另一人道:“桡桡回来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门内出来,是穿着休闲西装的王和砚,他借着院子里的灯光望到姜桡身旁的沈问埕,脚步一顿,很快收回视线,只瞅着姜桡,将后者当了空气摆设。沈问埕原想将装咖啡的纸袋子递给姜桡,一见大门口的人影,没递出去,只是仿佛手酸了一般,把纸袋子换了个手。“这是,”姜桡第一反应,先面朝着沈问埕快速说,“我……一个朋友。”言罢,才转而望向几步外的王和砚,郑重其事地介绍说:“这是我老板。”言罢,又补充名字:“王和砚,沈问埕。”言罢,又谨慎地问:“你们不认识吧?”言罢……想不到能说的了。两个做老板的大男人,总不至于让她一个人打圆场吧?姜桡自暴自弃地想。“见过,”沈问埕自然接了她的话茬,仿佛在单独回答她一般,“如果没记错。”“是见过,在南京,”王和砚失了先机,只得接话道,“高尔夫度假酒店。”哦对,那天在电梯间。姜桡脑子里浮现出那天,那时没留意两人是否有无声交流,没记错的话,她一直盯着走廊拐角一个黑檀木架子上的青花瓷瓷瓶……“是吗?”沈问埕不咸不淡地反问,似在回忆。“沈总贵人多忘事了。”王和砚微笑着回。沈问埕公事公办地驳回对方的说辞:“比那次早。”王和砚那天在南京就认出了沈问埕,自然知晓答案,不过他没打算接这句话。两人曾在南方的一个大会上见过。沈问埕仿佛也懒得往下想,声音低了几分,问姜桡:“既然你朋友等着,我就先走了?”姜桡默了数秒。眼下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是让现老板误会自己和前男友余情未了,还是让前男友误会自己和现老板不清不楚?她权衡再三,决定先了结前情。“外公一直提到你,”路灯稍显单调的白光落在姜桡身上,照得她眉眼更润了几分,“进去坐坐?反正……都到门口了。”
姜桡说完,没敢和沈问埕对视,快了半步,往大门走。沈问埕从这句话里品出姜桡并不想单独面对王和砚,自是不多言,慢了姜桡半步,两人一前一后从王和砚眼前进了院子。外公不愧是见过“场面”的,眼见着一个迎出去,转眼就变回来两个青年才俊,笑呵呵地没露出半点儿惊讶,招呼着:“小沈也来了,来,一起喝茶。”小院的前厅是敞开的落地玻璃门,一拉两侧到底,能做个半露天的待客厅。茶具齐备,早在姜桡回家前,烧了水,洗了茶具。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和姜桡坐到了外公面前。姜桡给面前几个杯子倒茶时,外公瞅见沈问埕放在一旁的纸袋子:“桡桡喜欢的绿豆沙咖啡?”沈问埕礼貌点头:“对,我们喝了两杯,这是打包带回来的。”王和砚随口接了句:“这么晚,再喝咖啡太晚了。”沈问埕虽知王和砚来者不善,但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是自己只想着姜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