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地蹲着,看他分完。沈问埕最后回头,看她。哦,对。她忙递出最后一瓶,这是他的。沈问埕接了半透明的玻璃瓶,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和那晚电梯间不一样,她的目光里都是带着职业属性的尊重。沈问埕想。姜桡被他盯得心慌,轻声问:“还……需要什么吗?点心?还是?”“不用,”沈问埕回答,“去看比赛吧。”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姜桡点点头,要走。意外地,他补了一句:“不用管这里了。”声音很低。她还以为听错了。这句话太轻,完全被舞台音乐掩盖住。甚至林泾深都没听到。沈问埕没再多说,回过头去,坐正身子,开始看比赛。姜桡稳了稳心神,在小林总极其“友好”的笑容里,离开贵宾席,回到第三排最右侧。圆圆给她留了位子,等她落座马上紧张问:“大老板骂你了?”姜桡摇摇头,为他澄清:“没。沈总没生气,只要了矿泉水。”圆圆内疚地抱住她的胳膊,一个劲儿道歉:“都怪我,怪我,没想到提前准备,刚我打听过了,沈总喜欢比赛的时候喝冰美式……”冰美式?姜桡更是意外,不觉看向第一排的男人背影。圆圆摇晃着继续道歉,一句跟着一句:“是我错了,我工作没做好。”姜桡看小姑娘真心实意地内疚,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全场比赛加上颁奖礼,一直持续到了九点。她盯着比赛承办方收拾到最后,差不多凌晨一点才回到酒店,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姜桡靠在一楼电梯间的墙边,等电梯。身旁,宣传部门的几个下属提着必须带回公司的物料,在她身旁热烈地讨论着:是不是要留在南京玩儿两天,正好明后天都是周末。她手机突然跳出来一条新微信。doudou:船船姐,召唤。宵夜召唤。哪里还吃得动。船船桨桨:你们不累吗……doudou:不累啊,赢了啊。哈哈哈哈哈哈。船船桨桨:几家欢喜几家愁。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那一群少年里,跟她混得最熟的就是最早电梯里遇到的五个人。五人分属三个俱乐部,doudou的队伍赢了,余下的自然是输了……姜桡本想以此为借口,逃掉宵夜。没想到doudou格外兴奋。doudou:考虑了啊,所以我请大家吃宵夜啊。哈哈哈哈哈哈。船船桨桨:不好叫车,一点了。doudou:坐老板的车啊。老板?姜桡一愣。doudou:我们悄悄地,快,地下停车场等你。快啦,都等着呢。她不好追问,也没法问,总不好问几个小孩,“老板”是谁吧?这两个字可以指向太多人,比如doudou俱乐部的老板,比如小林总,比如……姜桡换了个靠墙的姿势,犹豫着,电梯门打开。大家往进走。“船船姐?”电梯里的人叫她。“你们先上,我等个人。”她含糊地说。众人困惑,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开体育场的,还能等谁?“外卖,”姜桡立刻补充,“我叫了外卖。”电梯门关上。她按了下行,电梯门很快打开,里边有两个人。林泾深和沈总的特助站在里边儿,看到电梯外是她,并不意外。林泾深问:“回来了?辛苦辛苦,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姜桡含糊应对,猜想,他们两个难道也是一起去的?念头刚起,林泾深和沈总特助已经并肩走出,往酒店大堂而去。看着……是出门?姜桡莫名心虚,看着他们背影消失,这才进了电梯,去了停车场。停车场里,有一辆六座的商务车,关着车门车窗,等在电梯出口处。姜桡一出去,车门被从内推开,doudou探头出来,神秘兮兮地招手:“快。”不就是吃个宵夜吗?姜桡被弄得越发不自在,偷偷摸摸地上了车。刚一上去,视线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了,真是他。沈问埕在第一排的左侧座椅内,仍旧是穿着看比赛时的西裤衬衫,只是坐姿随意了一些。她看他,他也回看她。“沈……总。”她礼貌招呼。沈问埕略一点头。她落座。后排两个大男孩没吭声,悄悄打量沈问埕和姜桡。doudou兴致勃勃地回头:“车里坐不下,剩下的人先过去了……”说到半截,感觉到不对,收回视线,看着车前方,对司机接着说,“咱快走吧。”司机是见过大场面的,完全不意外,至少看上去不意外。老板要带谁出去吃宵夜,是老板的自由。
车开出停车场,往闹市区而去。前排只有她和沈问埕,一左一右。姜桡看向窗外的夜景,这时间了,还有什么能吃的?“想吃什么?”沈问埕恰到好处地出声。后排输了比赛的两人继续演哑剧。赢了比赛的doudou也装傻,带着耳机,装听歌。沈问埕见没人说话,继续问:“没人表态的话,回去了?”“我听船船姐的。”doudou马上摘下蓝牙耳机。“我也是。”后排表态。“我也是,听船船姐的。”后排继续表态。……“我都可以,”她马上说,“听你们的。”沈问埕看向她。姜桡察觉了,在车窗旁明暗交错的光影里,回头看他。目光困惑。“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他低声问。姜桡摇头,小声回:“南京我不熟,只来过两次。”“我来选?”他又问。她点点头。等到沈问埕拿出手机,开始选地方,她才觉得不对。似乎……两人表现得太熟了?姜桡一想到车里有司机,更觉不妥,即刻加了句公事公办的话:“沈总难得来南京,还是以你的口味来定,我们陪着吃就好。”说完松口气,心里踏实不少。沈问埕因为她这句话,短暂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