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潜正色道“届时,清兵必然分散四处,城外王师也会发起佯攻策应,刘良佐注意力都在各处,府监那边必然空虚,我们需要你们的人手,进占府监,把里面的人放出来就行!”夏完淳有些迟疑,吞了吞口水虽然他也经历过抗清起事,但像如今这般刺激,于敌人眼皮子底下,袭击就在应天府衙不远处的监狱,还是有点让人生畏了。雷潜见对方年轻,有这般反应倒也不奇怪,安慰道“夏兄弟不用怕,府监那边我们早就安插得有人了,你们过去并非强攻,而是里应外合,而且据我所知,清虏在府监没留几个人,撑死也就一两百,等事发之时,四面火起,恐怕更是分散,不堪一击的。”“而且我们会派几个人帮你们,不必太过担忧。”夏完淳闻言只得毅然点头。府学之中,有大概六七十个陈子龙他们串联起来,被动员的士子,加上他们的亲信家仆等人,合计大概有两三百人,锦衣卫当然不会放心这些人的战斗力,故而专门派了五个Jing干人手过来,帮忙组织指挥,并且迅速教他们如何使用武器。火器发明后就这点方便,这些人也不需要使用啥Jing密家伙事,一人一杆火铳,一把佩刀,还有一些掌雷,就这玩意随便示范几遍,小孩子都能学会,更别说读书人。更重要的还是教他们如何列队,也不许多好,勉强不乱就行,反正也没啥要他们强攻的,能唬住守监牢的那百来个绿营小卒就行,监牢内部已然插有内间,两面夹击之下,用不了多少功夫。三日后,午夜刚过,凌晨时分,天将拂晓府学之内,士子们相当紧张,这时许多人 火起(下)夏完淳作为士子当中的领头人,把文人青衫的长袖挽起来,腰间别上利刃,一手持新式火铳,站在众人跟前。尚未日出前的南京城中寂静一片,由于宵禁的原因,街面上几无灯火,唯有零星清军兵丁三三两两巡回在街巷之中。“诸君手中器械可都检查好了?还有半个时辰,我们便要动手了!”夏完淳看着眼前众人,正色沉声道对于缺乏训练的一般人而言,最合适的武器莫过于火铳,Cao作简单,威力巨大,只需示范一两遍,就能熟练掌握。好在,参与进来的除了这些士子外,还有不少家丁、健仆,明末江南地区蓄奴之风盛行,凡是大户人家,都会募些家丁之类青壮看家护院,这些士子不少家中殷实,有些还是官宦富贵人家,自然能带出不少家丁。这些家丁只需分配给武器,便是一股战力。而队伍当中,还有锦衣卫专门派来的五名Jing干军官,用于指挥组织他们,毕竟这些人战斗经验基本为零。院外,“咚咚咚”,一阵鼓声远远隐约传来,一快四慢,这是更夫在用鼓声报时,证明此时已是五更(凌晨五点左右)之后。夏完淳率先站立起来,一臂高振“诸君随我来!”“绷!”原本紧闭的府学内院大门轰得一声打开,两百多号人鱼贯而出,明火执仗,于原本静谧的凌晨街面中,犹如石落平湖,激起波浪。原本街面上巡视的一队清兵马上反应过来,二十多号人往这边围来,正要发问,只听“砰砰砰”乱枪响过,传遍整个街道,硝烟弥散,留下十多具不敢置信的尸体,其余纷纷溃散。夏完淳没时间和这些虾兵蟹将纠结,连忙高呼,带着众人,往北面不远处的府衙监牢狂奔。与此同时,太平街、武定桥、北门桥、裕民坊、鸡鸣寺等城内各处,都已经喧嚷一片。城外,早就接到了锦衣卫消息的明军分以庞刚、周嘉屏和海军冯信、陈泽近四万人,在阅江楼、定淮门、石城门、三山门外发动佯攻。明军一次动用超过三百门火炮,惊天动地,在城内都能依稀听见炮声,看到火光闪烁,再加上四处城门全部受到攻击,明军甚至还搬出了云梯之类攻城器械。全城百姓都被从睡梦中惊醒,清军立刻就反应过来明军这估计就是要发动总攻了。刘良佐被从床上叫醒,一边让人通知洪承畴,一边亲自带着亲兵,让人勒令城北军营里的清兵,准备集中力量守城。而城内此时情况也不乐观,各处都出现不明人员趁乱袭击清兵哨卡和巡检衙门,清兵只得满城到处弹压杀人,混乱一片。许多百姓惊醒后探出头来查看情况,有些胆大的甚至跑到街面上,当然,还有很多趁乱摸鱼的地痞流氓,借着混乱之际,行打劫勒索之事,嘈杂之声迅速鼎沸起来,混乱之下,一些地方燃起大火,也不知是锦衣卫干得,还是趁乱打劫的地痞干得。夏完淳这边两百多号人沿着街面一路向北疾行,其间虽然也有零星兵丁阻拦,但完全挡不住,现在全城都在动荡之中,四处火起,这两百多人并不算起眼,清兵也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来拦截。至于几十人的规模,一通火铳过去,便作鸟兽散。前后也就三四里路,一刻多钟便可抵达。监牢守狱兵卒自然大惊失色,连忙闭门抵挡,眼下大部分兵卒都被派出去弹压城内,或是前往城墙参与守御,府监当中只有一百多号人看着。参与领头的锦衣卫执行司军官,直接掏出掌雷,点燃扔进去“砰!”数声巨响,那木质栅栏门瞬间支离破碎,还未等外边人员冲进去,里面就已经传出喊杀声,被安插到狱卒当中的锦衣卫执行司人员已然反水,混乱一片。夏完淳带头突入,所有士子、家丁聚做一团,也不用正面厮杀,看到有人冲过来就是一通火铳,炒豆般枪声此起彼伏,不到两炷香的功夫,清兵便全部四散奔逃。他们带着人进去,将监牢全部打开,原本隐藏于此的近两百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