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进屋,后脚,罗青就领着人进来了。
甫一照面,计安还未说什么,范参就先惊了:“四阿兄?”
被唤做四阿兄的人身材高大壮实,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穿着称得上单薄。
计安眉头一挑,四阿兄?莫非……
“没想到小十二把你们也都使唤过来了,还挺会知人善用。”男子笑声爽朗,朝着计安抱拳:“在下慎起,见过安皇子。”
“免礼,坐下说话。”计安心里已经猜到了,但仍是问了一句:“你是……不虞的四师兄?”
“正是。”
计安多看了他一眼,国师这些个弟子,还真是个个不同。
太师和不虞且不说,成均喻是个典型的文人,旷景则心思深沉,如今再见四师兄,这身量,这块头,穿上盔甲比武将都更像武将。
“城门早就关了,四师兄怎会这个时辰过来?”
“我下晌就入城了,本想稍作歇息就来请见,没想到眼睛这一闭一睁就已经是半夜。”慎起笑:“大年夜的,索性过来讨顿热饭热菜吃。”
计安立刻道:“岩一,去安排。”
“是。”
“四师兄这是从哪里来?”
慎起笑:“安皇子还是换个称呼吧,你是二师兄的孩子,这么喊乱辈份了。”
计安心里的欢喜渐渐消散,这是第一次,不虞的师兄将这身份摆到明面上来说,而不是像太师和成均喻那样是放任的态度。
就因为有那两人的态度在前,他才以为他们个个都是如此。
“听起来,四师兄好像对我有意见。”
“那倒不是。”慎起摆摆手:“我是你父亲的师弟,你却叫我师兄,我这心里转不过弯来。”
原来如此。
计安揪紧的心放松下来,依着对方问:“那不知该怎么称呼为好?”
“平日我喜欢做些小东西,也常会教一教人,他们都喊我慎先生,安皇子也这么喊着就是,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计安点头应好,说回正题:“不知慎先生此来是……”
“来助你。”慎起看向年轻的皇子:“慎氏是墨子一脉,家学渊源,我擅长机关锻造。一年前老师就让我开始准备,我做了不少东西,就是弄过来费了不少劲。你掌管下的奚悦城不好进,我就先让人在城外二十里的一个村子里等着了。”
竟是不虞曾向太师讨要过的墨子后人!
可若这个墨氏后人就是她四师兄,她怎还要向太师讨要?除非……
“不虞不知道四师兄是墨子后人?”
“她确实不知。”慎起笑道:“我们师兄妹并不常年在一起,有时一年也见不到一面。而且我和她年纪相差大,我在老师身边学习的时候她还未出生。她到老师身边了,我已经回家Jing进机关术去了。只要不缺她的礼物,她不爱打听其他事。”
这倒确实是不虞的性情,计安失笑,她要知道太师一直不给她的墨子后人就是自己的四阿兄,怕不是要闹。
墨家的机关术,最大的用处就是夺城和守城,正是眼下他最需要的。
计安起身行礼:“有四……慎先生相助,我大佑定能夺回失地。”
慎起跟着起身:“我想得安皇子一个承诺。”
“慎先生请说。”
“我不爱在无关的事上费心思,一旦埋头做机关,或者有了什么灵感,脑子里就只剩这一件事了,所以老师常说我一根筋。以往我不必去想这些事,只要随着自己心意行事就好,可现在不行。”
慎起粗犷的脸上神情郑重:“我是小十二的阿兄,这一层身份就决定了我若行事上有所差池会给她带去麻烦。所以我想请安皇子予我一个承诺:我不必听从其他人差遣,只需做我的事即可。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我不必理会。”
“好。”计安应得毫不犹豫:“慎先生来帮我,这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若还要在这些事上难为你,不虞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丢了京城那一摊子事跑来找我算帐。”
慎起大笑:“是小十二会做的事。”
“所以慎先生不用担心这一点,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让你做什么,不做什么。”计安眼神一扫,又道:“范参和慎先生是旧识,如今后勤那些事全归他管,慎先生要用什么,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找他。除了他和丹娘,其他人的话慎先生都可以不理会。”
“就爱和痛快人说话。”得着比自己想要的还要宽泛的承诺,慎起心安了:“小范参,明日你带上十辆辎重车随我去拖东西。”
范参满口应下,小时候不知道四阿兄多大本事,后来渐渐知道,这一个月下来,是深刻知道了。
说完正事,慎起姿态更显自在,笑问:“两年没见着小十二了,她长点rou没有?还瘦得风都能吹跑?”
“对,还和以前一样。”范参和丹娘对望一眼,偷笑不已。
四阿兄高大威猛,小十二个子隻到他胸膛,身板只有他一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