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听说金吾卫送来案件相关的人,大理少卿戴景行心下就是一沉,他现在是听到金吾卫三个字就心惊rou跳,金吾卫何时这么能干了?怎么什么都能给找来!
“大人。”游福快步进来:“来者是城外江家湾的苦主,看到画像后去认过人了,确实是她家女儿。”
戴景行看着他:“只是如此不会让你脸色这般难看,还有什么事?”
游福深吸一口气,沉声告知:“十里八乡都知道,那家的女儿,在宫里当差。”
宫女……
戴景行闭上眼睛,心里充斥着‘原来如此,果然如此’,竟不觉得有多意外。
如果说昨晚抓住的贼人身上有皇上的物件,还可以说他们是以种种不当手段得来的,这也说得过去,毕竟宫人偷盗不是稀罕事。
可现在认领尸首的说她女儿是宫女,还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这要如何替他遮掩?总不能说有人去皇宫杀了人,带出来抛尸,而且,那里有十一具尸首。
若有贼人能如此轻易进出皇宫,得多少人掉脑袋。
戴景行睁开眼睛:“我若此时去向曾大人讨个主意……”
“大人,下官觉得不妥。”游福提醒他:“此时不知多少人盯着大理寺,其中甚至不乏皇上的人,若他们知道这种时候我们还去找曾大人,会让他们以为曾大人还掌控着大理寺,这于大人您也不利。”
戴景行点点头,确实如此,若让人以为他事事都要去向曾大人讨主意,会认为他能力不足。
“派人去请刑部尚书,侍郎以及御史台的人前来议事。”
“是。”
游福交待完,回到自己办公的衙房歇歇劲,从一大清早到这会事情就没断过,可他隻觉得浑身充满力气,这样的人证物证,可以再多来点!
昨晚他和父亲还在讨论她下一步会怎么走,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已经落了这么多子,还步步活棋,将皇帝的退路都堵死了。
这下,他倒要看看皇帝怎么破解。
那两司来得很快,不用想也知道是得着这样那样的消息,心下真急了,毕竟再这么下去,他们都不必会审,凶手只差指名道姓了。
刑部来的是尚书陶光和左侍郎耿秋,右侍郎吴自远。
而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御史大夫常年空缺,实际做主的就是御史中丞刘延,他带来的是昨日在现场的朱御史。
而大理寺这边则是戴景行和游福。
戴景行拱了拱手,道:“按理来说,现在还远不到我们三司会审的时候,可眼下的情况诸位也知道,恐怕是不能按以前的路子走了。”
“我急得都快把衙房踩出两条路来了。”陶光叹了口气,一脸苦相:“外边隐隐绰绰听了些,戴大人,我想真真切切的知道现在都有些什么人证物证在手了,看看有没有法子可想。”
其他几人也都点头。
游福得着示意,一一将得来的人证口供和物证说清楚,并给各位大人过目。
陶光没想到,情况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这放在其他案子上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可这个案子,不行。
往前倒多少朝,也没有三司会审皇上的。
“有些事硬掰扯也能掰扯得过去,扯住眉毛盖住眼睛的事,糊弄糊弄就行了。可这件事,难。”刘延看向几人:“昨晚那些贼人都是在京城讨生活的,吃的就是收钱办事这口饭,认识他们的人一定不少,他们有几斤几两就摆在那,都看得到。就算真要赖他们身上……”
刘延摇摇头,那神情也不知是佩服还是什么,继续道:“尸首里有个是宫女,隻这一点,就没办法赖到赤血帮那些人的身上去,连金吾卫都能轻易拿下的人,哪里有本事杀得了宫女,还能不被人发觉的藏到朱宅去。说白了就是他们太弱了,没这本事。”
右侍郎吴自远抓住一个点问:“若这宫女是外出后被杀的呢?”
戴景行回他:“宫女外出需记录在册,就算是在宫册上给她添上一笔,笔墨颜色也会有不同。而且,宫规森严,宫人出宫当天必须回宫,若几天都未归,必然牵连家人,就住在城外的江家人早就拿下下狱了。”
吴大人轻轻点头,确实如此。
屋里沉默下来,对眼下的局面全都无计可施。
“这会消息怕是已经传开了,必须尽快处理好。”刘延看向几人:“不然,人心要乱。”
“刘中丞可是有什么主意?”
“一起进宫吧,请皇上定夺。”
几人一听,皆是起身,皇上的事,那就请皇上定夺吧。
移祸江东
“啪!”
一个茶盏在几人面前摔得粉碎,他们也都习以为常,皇上素来如此,只要有一点不合心意就摔东西,他们也早就学会了这种时候要怎么保护自己。
当然,不是每一次都能避开。
就像这次,戴景行就没避得开,伏在地上的手被碎片划伤,因为那个碗就是衝着他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