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运细细看了一会儿,吸了一口气,说:“你莫不是要端了积岭山贼匪的老巢?”司桓肃头也不抬,淡声道:“有何不可。”能剿匪当然好,问题是……顾运皱着眉,“县令不是说,积岭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那不过是个废物。”司桓肃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骂了县太爷。顾运:“你能?”司桓肃放下笔,“拭目以待。”司桓肃在一旁分析的是积岭山地形方位图, 以及制定计划安排。你要说县令对于积岭山的事完全放任放任不管了,那到也没有。至少人家几次探查过地形图,做过地图研究, 周边的人事都了解过。只是他没手腕, 更没心气去较剿匪,探查来的资料也都成了无用的废纸, 堆在库房里生了灰。现在倒让司桓肃省了调查的功夫。据估计, 积岭山上的山匪兵力上五六百之数, 且他们不止占据了积岭山。那山脚下还有个积岭村, 现也受了他们控制, 成了进入积岭山的第一道防线, 一些村民都沦为积岭村的哨探,哨兵。积岭山匪首自从勾结上坪县首富王老爷,王老爷一年要往山上送几次银子,相应的积岭山给王家提供保护, 做生意给他保驾护航, 双方可谓是互惠互利,纠缠在一起。因而愈发使之难以拿下,所以王少爷敢在坪县横行霸道, 因山匪成了他背后的倚仗。而坪县衙内衙, 衙役人数拢共不过一百多人, 素日又极闲散, 不比盗匪凶煞。想要以少数人攻下多数人的山寨, 硬肯定打不过, 自然得使计谋, 用巧法。顾运听司桓肃跟她讲了个大概,略作沉思, 才说:“是不是要把积岭村作为突破口?”“聪明。”司桓肃拿起笔在纸上划了一道,“那山上五六百人平素靠什么养活?光依赖王老爷上供的银子可不够,且那些银子只怕大多数是要被匪首个人私吞。剩下的人也想过好日子,又怎么办?匪首能与富商勾结,下面的人自然也各有其法,譬如在双榆劫财。除此之外,被他们控制的积岭村也是他们的养料,一年两季,要向山上的土匪上供粮食。你说,村民们心里是没有怨言,心甘情愿的么。”百姓每年要向官府交两季粮税,这土匪窝倒好,还要来吸普通人的血。顾运:“这还了得,倒叫那些村民还活不活了?”司桓肃继续道:“不上供也没办法,土匪可不会与你讲道理,刀往脖子上一架,谁不怕。而那积岭山的贼匪还不止如此,既危逼,又许以好处,说有他们在后面,别地人就不敢欺负积岭村,这又变相允当他们的保护伞。”顾运:“恐怕是没办法了,自己对付不了山匪,官府又不管,就只能听话顺从,这样好歹还能活着,看不到希望,日子久了,就麻木了。所以现在,你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一定会有人帮你。”“那么,具体你要怎么做?”做了贼匪盘剥欺辱普通百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积岭上山上常年要供奉就就算了,却经常还撸掠山下的姑娘上山。这才是为仇恨埋下的最深的引子,只要有一个机会,积岭山的人必会反抗。积岭村的人能上山,就这一条就很好利用。司桓肃说:“我让县令寻来一女子,到时让她伪装成积岭村之人,献上去,我伪装掩饰随行,到时候,孟诲埋伏在外,听我指示,与我里应外合。”听着简简单单几句话,真正Cao作起来大约也有变数,不过要人随机应变。顾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紧接着开口,“既要找姑娘去,何必找别人,我不正是现成的人选?”司桓肃穆然一愣,脸上罕见露出个不可思议的神。旋即,说出口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拒绝,“不行!顾九,你是在与我胡闹么?”边说,那一双眼睛深深沉沉看向顾运。顾运立刻说:“我哪里与你胡闹了,这有何不可的?你既要姑娘被带上山,自然是要找生得好的姑娘,把握才大,成功的几率更高。难道这里还有谁比我生得好?生得漂亮?所以,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去?”司桓肃简直要被气笑,“顾九,你是不是因在外久无人管束,忘记自己身份了,还敢以身涉险,孔孟之道也是白读了。还是说你看低我司桓肃?需用你来冒险?”顾运也急了,“何故曲解我的意思?难道我不是为着让事情快些解决?又何曾看低你了。便是因着负责这事的是你,你会跟着一起,我心里便不怕的。我虽任性,时常与你生气拌嘴,可也知道你的厉害,相信你能保护我,必不会让我遇险,才敢来说这话。”司桓肃却依旧是半点不松口,“绝无可能。”顾运气得直拍胸口,“我,我一番好心好意,你偏不领情,真真是……”话提到口边,一时寻不到合适的词,最后蹬着脚,狠狠骂了一句,“专制,独裁!”说完转身跑了。司桓肃看着桌上纸笔,半晌,低声自语一声,“相信我?”不说司桓肃,连孟诲,小双乍一听顾运的想法,都吓了一跳。“小姐,咱们还是听司大人的话吧,那可是土匪窝啊,多危险呀!”小双忧心劝道。孟诲更是坚决跟他家大人站在同一战线。没一个人愿意顾运过去,就算他们对这次计划再有把握,却不会同意顾运涉一分危险。过了一日,县令终于寻了个丫头过来。这还是他家夫人在院子里选出来的,绝色是别想了,一般门户里并没有那么多生得好看的姑娘,面庞白皙眉目清秀已经够了。顾运瞄了一眼带过来那丫头,见是身形瘦弱,神色缩瑟,眼睛里藏着害怕,见着他们,话也说不明白。这能骗得过那些山匪?顾运很是怀疑。然后问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