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撕开创可贴,“因为我是医生。”李牧野看着沈亭州的手,细长有力,骨节分明,他拉过自己的手腕,将创可贴裹在受伤的地方。这样的沈亭州温和可靠,李牧野实在禁不住,将心声吐露给他。“沈医生,我有一个朋友……”沈亭州手指一捏,手背的青筋突了突。陷入苦恼的李牧野没注意到,继续说,“还是我上个朋友的事,他喜欢的那个人……前男友回来了。”那仅仅只是前男友吗,小李!李敬崇还活着,李牧野当然高兴,那是他亲爹。但高兴之余不免想到自己跟宋青宁,他俩关系好不容易有所进展。今天上午他牵宋青宁的手,对方都没有拒绝,这怎么能不算进展呢?眼看他俩变好,他爹杀出来了,李牧野迷茫无助,不由把问题抛给沈亭州。李牧野用shi润的狗狗眼望着沈亭州,“沈医生,你说我……朋友该怎么办?”沈亭州不假思索,“分开,回归各自的生活。”李牧野失望地垂下眼,他没像上次那样据理力争说自己很喜欢宋青宁。毕竟这次竞争对手不是他哥,是他爸。他爸是宋青宁原配,于情于理,李牧野都不能,也不敢。别墅的保姆昨天下午放了假,今天早上也没有来上班。三人里面只有沈亭州有Jing气神儿,他做好早饭挨个叫人,宋青宁跟李牧野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从房间出来。沈亭州:他记得私自把熊猫掳回家是犯法的。隔了一个晚上,熊猫二人组的心情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愈发焦虑不安。沈亭州陪他们等到下午,李景杭才回来。他一身风尘仆仆,眼底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身姿仍旧挺拔,推着一个人进了客厅。那人坐在轮椅上,眼窝深邃,五官坚毅英朗,虽然将近五十,看着却像四十出头,哪怕穿着起毛边的旧衣服,也难挡骨子里散发的从容不迫。李牧野眼睛一下子shi润了,“爸。”见不到人时他焦虑不安,等见到了,想起父子之间的往事,李牧野的情绪在心里翻涌。李敬崇抬手捏了一下李牧野的肩,“比半年前结实了。”李牧野有些哽咽,“您能回来真好。”很温馨的父子画面,沈亭州欣慰又感叹,果然没什么能比亲情重要的。李敬崇的视线越过李牧野,落在怔愣的宋青宁身上,他招招手,叫对方过来。宋青宁脸上是“近乡情怯”的无措,迈动着双腿缓步走去。李牧野表情微妙起来,唇瓣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宋青宁走近他父亲。“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李敬崇摸上宋青宁的脸,指腹亲昵地划过他的眼皮,“没睡好?”沈亭州听到身旁李牧野在磨牙,侧头一看,果然肌rou紧绷,神色妒忌。沈亭州:……小李,你这是在干什么,拿出你刚才的孺慕之情!温热宽厚的手掌让宋青宁有了几分真实感,一直悬着的心落到实地,他蹲到李敬崇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仰头望着李敬崇,询问他腿的情况。李敬崇摸着宋青宁乌黑柔软的头发,语气温和,“不用担心,推我回房间吧。”宋青宁立马站起来,从李景杭手里接过轮椅。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向沉稳的李景杭都露出少见的Yin郁之色。他是从来不把李牧野放在眼里的,但他父亲不一样,他一回来,宋青宁眼里就没任何人了。宋青宁小心推着李敬崇进了卧室。等房门关上,客厅的气氛越发凝固。沈亭州夹在他们之间,只感觉自己被两股互相打架的怨夫之气笼罩。溜了溜了。沈亭州正要提出回去,这时房门打开,宋青宁走出来。怨夫之气一下子消散开,李景杭跟李牧野都死死盯着宋青宁。宋青宁明显是感觉到了,惊慌地避开他们的视线,小声对沈亭州说,“沈医生,能麻烦你进来一下吗?”沈亭州定在原地,“……好。”他跟宋青宁进去,帮忙将李敬崇扶到床上,然后检查他的腿。
宋青宁始终站在床侧,看到李敬崇身上的伤疤,喉管发涩。李敬崇:“青宁,帮我倒杯水。”宋青宁:“哦,好。”沈亭州检查期间,李敬崇一直让宋青宁帮点小忙,比如倒一杯水,拿一个抱枕,挽一下袖子。忙碌的宋青宁总算不是眼里含泪,神色呆呆的。他围着李敬崇转,殷切中又带了一点点敬畏。等那股子慌乱劲儿没了,宋青宁拿毛巾坐在床边,仔细认真地给李敬崇擦手。李敬崇的腿是有知觉的,情况要比许殉那会儿好很多,但具体还是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才能知道。沈亭州把情况跟李敬崇说了一下,对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见这里没自己的事了,沈亭州起身离开,关门时看了一眼屋内两个人。李敬崇正在说话,神色温和,音色偏低,哪怕隔这么近,沈亭州也具体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宋青宁仰头望着李敬崇,眼睛像是水洗过的,shi润柔软,专注认真地听李敬崇讲话。看宋青宁的态度不像对李敬崇没感情。沈亭州来这里的次数很少,并不是很清楚这对夫夫私下的相处模式,或许他们俩真先婚后爱了也不一定。李敬崇身上那种年长者的沉稳宽厚,是缺爱的宋青宁最向往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李敬崇活着回来,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沈亭州欣慰地关上门,转头就对上两双眼睛,一个深沉,一个焦虑。沈亭州头皮一麻,忘记门外还守着这俩祖宗了。看他俩这个样子,不仅是要守在门外,估计还要守在宋青宁旁边。虽然沈亭州不是当事人,但他都替当事人捏一把汗。这混乱的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李牧野首先开口,“沈医生……”沈亭州音隐约知道他要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