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云,反而成了祸端,真是讽刺无比。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余德广安慰她:“他死不了。万岁爷顾念昔日情分也不会太为难他,这主要是做给朝臣看的。”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心说:“其实万岁爷对他也已经疏远了,但是这话就别和一个妇道人家说了,免得徒增担心,不仅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便又宽慰道:“关几天没事了就回来了,顶多受点皮rou之苦,也不会很严重。至于这官复原职……那得看万岁爷的心情。现下免了职也避了风头,未必是坏事。”
既然余秉笔都这么说了,宋秋荻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为萧慎委屈,又担惊受怕不知他还要受什么罪,一日不见他回来便一日茶饭不思。
“给个教训差不多就行了。”庆文帝在御书房对着李广生和陈维实说道,“他到底是忠于朕的,这么多年又无甚大过错。”
“万岁爷说的是。”李广生恭敬的说道。
“廷杖三十,暂且发回自宅闲住。”庆文帝下了决定,马上又补充道:“别真伤了他,高举轻放,点到为止。”
“奴婢明白。”
出了殿门,陈维实对着李广生拱了拱手,讨好地说道:“老祖宗先忙去吧,午门那边咱家去通知。”
李广生凝视着他,最终点点头:“别忘了主子刚才交待的话。”
大晋朝的廷杖一律安排在午门外,每打五棍都要停下换人。
萧慎面朝石板地趴了下去,由行刑校尉将其固定褫衣,虽然耻辱无比,但他毕竟上辈子凌迟都过来了。“拿自己不当个人也就是了。”他暗暗对自己说道。他心中平静,知道庆文帝不会杀他,只要不死总有翻身的机会。行刑校尉都已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监刑的大珰现身了。
陈维实慢慢踱步到萧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忽而一笑,还是菩萨一样的笑容,蹲下身来轻声道:“老三,你这是何必呢?抓了一对天牌还输得连裤子都没了的人咱家那么多年也就见过你这一个儿,你可真不配坐那个位子。”
说完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将两只脚往内扣着。
“行刑。用心打。”
萧慎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身为东厂提督,他自然知道这廷杖的规矩。监刑大珰通常用站姿告诉行刑者该怎么打,脚尖外八字并喊“着实打”意味着能活。打的时候也有讲究,行刑校尉都是严格挑选训练出来的,若是高举轻放那即使打一百下也不过轻伤。
而这脚尖内扣加上用心打就是不留活口的意思,莫说是三十下,二十棍下去人就非死即残了。
萧慎万万想不到庆文帝竟然要他死,他此刻也根本无暇思考其中的隐情了。那板子第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疼痛从大腿tun部向上漫及腰腹,恨不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拍出来。
上辈子死于凌迟,这辈子死于廷杖,他也不知道那个更痛苦一些,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后悔。
他后悔这次没把宋秋荻先行送出京城。
后悔自己的失策,重活一世竟然还那么愚蠢。
后悔童年时因为三顿饱饭就被骗进了宫。
他有很多后悔的事,最后悔的是自己竟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趴在地上,心中止不住的是两辈子的悔恨,直到那板子拍得他再也没有丝毫意识了为止。
余德广从一开始就远远看到陈维实的脚尖,心中惊呼一声:“完了!”便玩命儿似的跑回去找李广生。
“老祖宗!老三要被打死了!”见到李广生他立即飞扑跪倒,口中呜咽道。
李广生心中一惊,忙起身:“主子明明说要他活!”当下也不暇多言,和余德广一起快步赶到午门行刑处。
正赶上停下换人的空档,余德广一眼看到哪里趴着的血人,心下焦急,不知他是否还活着。再看陈维实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五品少监在哪里监刑。
“谁让你们这么打的?”李广生环视着四周,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低下了头,他凝视着那个监刑少监,后者不敢不答:“是……陈公公。”
李广生沉默不语,良久,叹了口气:“打了多少了?人还活着吗?”
负责行刑的人过来一行礼道:“回李宗主,已经打二十了。”
“还活着!老祖宗还活着!”余德广叫道。李广生一皱眉,什么叫“老祖宗还活着”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没了分寸?当下倒也不好开口斥责他,转向众行刑校尉,肃然道:“万岁爷有令,不得伤他性命,后面怎么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打死了,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是!”
老祖宗和二祖宗,当然是听老祖宗的。
这些行刑校尉都是身经百战万里挑一、高手中的高手,这剩下的十杖虽然看起来、听起来都依然煞有介事,但实际连只猫都打不死,不过萧慎早已昏死过去,后面打重打轻他并不知道。
“老祖宗,这要不要带老三去太医院上药?”三十廷杖打完,余德广见他伤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