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脉没有断,不然整个手臂都废掉,那是他的右臂,你知道他是鼓手,手臂意味着什么。”
她突然心脏狂跳,近乎窒息。
他苦笑,“你刚到美国,你每天做什么他都知道,那年我到芝加哥去看你,他也知道,我对你说是路过,其实那时我去英国有点事,那么远怎么会是路过。
那次见你以后,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不会掩饰,恐怕你也感觉到了什么,再那之后,每次再看到你,你都在躲着我。
你刚出国读书时,浩南状态很差,那段时间,我燃起了希望,感觉你们就此结束了,但没想到乐队刚出事,你就立刻赶回来,原来你很担心他。
那天浩南告诉我,他要退出乐队,他想陪你去读书,他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珍惜的人,他知道对我而言,我是不会和别人分享关于你的任何事,或许他在试探我,或者警告我也说不定。
我该冷静的,但是听到他的决定,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立刻告诉了我的表姐,我知道她肯定会找你,她会阻止这一切。”
“我问过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医生说从他小臂内侧清除了许多玻璃碎屑。”
她的双手捧着杯子,身体微微的颤栗。
他伸手想碰她,给她一点温暖,却又止住了。
“姐姐,今天请你一定要耐心听我说完。”
“治疗加康复训练,伤口愈合后的几个月里一直在等和测试神经的恢复,丹尼尔说出事的时候浩南迟迟不去医院,几乎延误,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陈浩南早就知道了最坏的结果是怎样,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怕,我很怕,我怕他的手臂真的废了,我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缝合持续了很长时间,医生说不只是小手臂上那些碎玻璃,他的手肘内侧一直到肩膀,有条接近二十公分的伤口,我问丹尼尔,他说不小心被玻璃划了,那个位置怎么会被划到,医生早就对我说了,切口整齐,很深,是锐器伤。”
他看着她的眼睛,以为她会哭,她的脸色白到极致,但没有流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问,只觉得一颗心疼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那天在他爸妈的家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在。”
“你知道我的心。”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勇气表白,没想到如此平静而轻松,“我爱你,比他更早,我一直在等,以为会来得及,我不知道有些事不能等,我不是没机会,我早已经错过了,比那天更早的时候。”
她的双手捧着咖啡杯,他向前伸出双手包住她的手,幻想了许多年的场景里,无数次牵着她的手,现在却是第一次碰到她的手,很欣慰她一点都没有躲的意思,她也不戒备他。
“我不配拥有你,那时候我像是着了魔,只想阻止他和你在一起,从没有考虑过其他,所有一切都是我造成。”
他说完转过脸看窗外,躲着她的目光。
“我不够爱你,至少和他比。”
她伸手去擦他眼角涌出来的泪水,被他双手抓住将脸埋在她的手心。
“还有那次你和他被偷拍的照片,也是我授意。”他的声音埋在她手心里闷闷的,索性一次说完。
“都过去了,阎焱,一切都很好。”
没有流出眼睛的泪水都流在她的心底,那颗心像是被人一把攥住撕扯,疼的碎掉一般。
他的泪水打shi她的整个手掌,她用另一只手去摸他头顶的发,他和浩南的头发一点也不一样,浩南的发色偏深栗,摸起来柔软的像只大狗狗的毛发,阎焱的头发漆黑且质硬,短短的碎发扎着她的手心。
她想起那天匆匆赶去机场,如果她选择在家等他,她原本就答应了等他,那天他回到家看到她还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那天,陈浩南回到那个小家,推开门看到一室冷清,是什么心情,她又一次不告而别。
她在飞机上接到他的那通电话,“下来,琪琪。”,他那时候已经受伤了,他还语气平静的对她说,“下来,宝贝,现在还来得及。”
如果那时候她选择下来呢?他会不会心里好过一点。
她在美国的每一天,在她不知道的每一天里,他正在医治他的伤,等待一个不确定的,也许会很可怕的结果。
幸好,他还能继续他的音乐梦想。
也许,一直以来最残忍的是她,她说着最温柔的话,做了许多对他而言残酷的决定,从第一次不告而别,第二次,第三次,现在的离开是他第一次主动让她走。
仅仅是为了让她完成读书的愿望吗?
她害怕过许多事,好像只有一件事不怕,不怕失去他。
陈浩南给了她世上最大的安全感,而她给了他什么?说走就走,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想着离开。
让她走,是不是他累了,不想继续了。
“不是你。”她说,“和你无关,是我。”
他抬起头背过身去整理,等他回头和她对视时,他虽然眼睛通红,却已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