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腻了,就会丢到一边的玩具。
白希遥最后说:“清显哥哥,对不起。”
原来他的人生,他的身体,他的心脏,他的所有牺牲与付出,到头只换来她轻飘飘一句“对不起。”
太阳落了下来,血红的夕阳染了半边天空。
何清显低头把手里的衣服整齐叠好,往行李箱伸了伸又收了回来,“你要一个人去吗?”
“不,我要带着何勖。”
“嗯。”
说完这一句,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衣服放在床上,顺势坐了下来,用手掌捂住低垂的脸,近乎颤抖地叹口气说:“希遥,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白希遥点头,“好。”她转身走出房门,靠在门板上按住心口,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抬手去摸眼角,依旧是干燥的。
等夕阳被黑暗吞噬,何清显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似乎在房间里洗了个澡,黑发还带着shi润的chao气,身上换了一件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全身只有裸露出的脖颈和手腕是冷白色的。
“希遥。”他叫她。
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她的眼睛,哑声说:“我说过,不管你想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所以……“他顿了顿,勉强笑着说:“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如果以后你不想见我,那我就不会再出现。你记住,哥哥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
白希遥只是笑了笑。
——等到那时候,清显哥哥你的病就全好啦!
何清显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何家花园里玩?趁你还没走,我们现在就去吧,好不好?”
“好啊。”白希遥站起身来,咧嘴一笑,“清显哥哥等我,我去换衣服,马上就走!”
她转身跑去衣帽间,拿出一件最近很喜欢的黑色亮丝雪纺连衣裙,然后细细地化了妆,涂了口红,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扣上口红盖子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枕边。
一直等听到何清显的脚步声时,她猛地回神,快步走到床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盒子装进手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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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是刚好是晚饭时间,他们去了海边餐厅,在那里近乎隆重的吃了一顿饭,然后仍旧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迎着腥咸的海风,在沙滩上走了走。
唯一与往常不同的,大概只有沉默的气氛。
再次坐车去往何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一个小时车程,他们站在何家门口。
白希遥没有把何宅拍卖,也没有请人维修打点,只是任由它这样被风吹雨打。
曾经奢华的何宅,常年没有人气儿,年久失修,很快就成了一片荒凉的废墟,惨白的月光下,几只夜鸟扑打着翅膀落在樱花树上。
樱花正是即将凋零的时候,受了重,立刻下起一阵花瓣雨,顺着风晃了晃,缓缓落在地上。
对于白希遥,何家留给她的回忆大部分都是难过的,而对于何清显,这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家。
他先一步走进去,凭借着手机灯光,轻车熟路地穿过大厅,走上二楼,推开那间装载了他十多年记忆的卧室。
手摸到沾满尘土的墙壁,“咔哒”一声,摇摇欲坠的灯还是挣扎着亮了。
白希遥颇感惊讶,“灯还没坏!”
他们像探险一样,每间屋子都去一趟,打开所有的灯,然后肩并肩在那里坐一会儿,也不说话,只是坐一会儿。
整座何宅,慢慢变回了灯火通明的热闹模样,仿佛和以前一样,让人生出了时光错乱的幻觉——好像只要等上一会儿,何振华就会挽着新妻白柔的手臂,甜甜蜜蜜地从门口走进来,对二楼走廊正笑着说话的兄妹两个喊:“你们两个快点下来了吃饭了!”
何清显仰头望着大厅里的吊灯,映了满眼细碎的光。
“走吧,去花园。”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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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装着无数盏地灯,因为每年都会来上一两次的台风大面积毁坏,如今只剩下零星几盏,像萤火虫似的闪烁着。
没有园丁修剪,围绕着何家大半圈的花园,草木疯狂生长,房屋和墙壁被四周的绿树和杂草掩藏着,空气都是Yin冷chaoshi的,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花香混合的味道。
何清显高大的身躯为白希遥开路,用手杖拨开横出的枝丫,引领着她往前走。
“以前总想着跟清显哥哥再来这里看看,没想到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希遥左看右看,一时不慎被地上的枯枝绊了一脚,身子歪了歪眼看就要摔倒时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捞住了腰身。
何清显将她大横抱起,长长的裙角垂了下来,加了亮丝的黑色裙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现着碎影,很快就随着男人的走动,淹没在黑暗中。
抵达到百花深处时,白希遥把脸埋在何清显怀里,瓮声说:“还想让你背我走一圈的,看样子怕是走不成了。”
何清显脚步顿了顿,说:“如果你愿意,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