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她愣了一下,接着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撩开床笠,看向何清显——
他高大的身体紧紧贴在里白希遥最远的床脚蜷缩成一团,手臂抱着双腿,苍白的脸埋在两膝之间,长而凌乱的黑发遮掩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惊悸不定的眼睛望着她。
白希遥嘴角翘起,轻声说:“清显哥哥,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放你自由。”
他眼泪掉的更凶了,戒备而哀求地望着白希遥,仿佛濒临绝境的困兽,喉咙里发出无助的呜咽。在他意识里,自由和白希遥是不可兼得的,而失去白希遥就意味着死亡。
何清显可以没有自由,但不能没有白希遥。
他要自由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学业完了,身体毁了,在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他只有白希遥——也只有她肯爱这个丑陋不堪的何清显。
白希遥身体动了动,何清显就更往后缩,然而他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白希遥永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残忍。
她那张洋娃娃般Jing致的脸上尽是天真无辜,说:“既然清显哥哥不愿意,那我自己走好了!”说罢。她站起身,脚尖一转就要走。
何清显大脑“嗡”的一声,瞬时一片空白,更可怕的恐惧从天而降将他笼罩住了,他慌忙地从床底爬出来,踉跄着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讨好地亲吻她的锁骨,她的手心,然后跪下来亲吻她的脚尖,虔诚而卑微地哭求——
“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再丢下了我好不好?”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会听话的!我保证我会很听话的!所以希遥……”
他把泪水涔涔的脸贴在白希遥的脚背上,疲倦而绝望地说:“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白希遥抬手摸了摸干燥的眼角,然后笑眼弯弯朝他伸出手。
“清显哥哥,我这次是认真的。以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像其他人那样约会逛街看电影,然后再也不回这里了,好不好?”
白鸟衔情刃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
白希遥牵着何清显的手,慢慢走出了这间囚禁了何清显将近1424个日夜的地下室。
她亲自为何清显修理头发。
长长的干枯黑发剪去,何清显消瘦的脸得以全部展现。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好是怕白希遥看清了他现在这模样会嫌弃他,怎么也不敢正视她。
白希遥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充满爱怜地说:“清显哥哥,你永远是我眼里最英俊最帅气的人,就连克拉克·盖博都比不上你。”
在何清显养身体的这段时间,白希遥经常和他一块在客厅看电影,她痴迷于《乱世佳人》中的男主角克拉克·盖博,将这个片子翻来覆去地看,还特意买了原著,只是翻开两页便睡了过去。
白希遥天生和知识无缘,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文盲。
于是何清显便给她读书,他用轻柔低沉的嗓音朗读着那句缠绵悱恻的情话:
“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你是他的整个世界。”
白希遥此时从他怀里睁开眼,慵懒地用手指胡乱翻着书页,随意瞟到郝思嘉的一段台词,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斯嘉丽的神态,绘声绘色地读道:
“我爱的是某个我自己虚拟的东西,那个东西就像媚兰一样死了。就像我缝制了一套Jing美的衣服,并且爱上了它。后来艾希礼骑着马跑来,他显得那么漂亮,那么与众不同。我便把那套衣服给他穿上,也不管他穿了合不合适。我不想看清楚他到底怎么样。我一直爱着那套美丽的衣服,而根本不是他这个人。”
她读完这句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模仿十分满意,接连又读了几句,很快便感到意兴阑珊,靠在何清显胸膛上说:“真没意思。”
她是很少对文学作品发表意见的,或许是脑容量有限,又或者是在她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不足以理解这些,哪怕是她再看一百遍电影,她也只会记得白瑞德那句——
Inspiteofyouahewholesillywoingtopiecesaroundus,Iloveyou.
(哪怕世界末日,我都会爱着你。)
白希遥觉得她对何清显的爱就如同白瑞德爱郝思嘉,那样伟大而令人动容。
当整整一本《飘》读完时,何清显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
他养胖了一点,面颊饱满了起来,身上也渐渐有了rou,总算看起来不是那样怪异了。
白希遥让武永平给何清显定制了手杖,设计师改版了八九次,她才勉强满意。
这根手杖通体黑色,金属套头设计别致,杆体没有绘画,只有一句竖排英文,正是那句白瑞德经典台词:
Inspiteofyouahewholesillywoingtopiecesaroundus,Iloveyou.
她把这根手杖当做礼物送给何清显,并不忘告白:清显哥哥,哪怕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