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地下车库,一辆黑色的商务suv闪了闪车灯。林宥刚在驾驶位坐稳,副驾的门就被拉开,一束灰粉色的卡布奇诺先挤了进来。
陈济坐在副驾,理了理黑色的制服,眼神粘在林宥脸上:“老师喜欢吗?”
林宥看着他上挑的桃花眼,笑骂道:“ova”他低头嗅了嗅花香味,眼睛隔着透亮的镜片打量着面前的人,揶揄道:“陈少爷一个人养活了多少家鲜花店?”
“那可说不准……只要老师喜欢,我每天订十束填满后备箱。”
想来这像是林宥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他本该感到惊喜,但看着眼前这一片灰粉色,却没由来地想:这花被陈济送过多少人?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鲜花缝隙中夹着的淡蓝色卡片,两指夹起来摩挲着,故意没有翻过来看,而是缓缓开口:“卡片上的称呼你怎么写?老师?还是…炮、友?”
敬我?爱我?还是只是想干我?林宥自嘲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陈济侧身把花放到后座,斜靠在林宥身上,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宝贝儿?”
说实话,林宥其实也不知道最合适的称呼是怎样,太正式会显得疏离,太亲近又觉得轻浮。
陈济握着林宥的手,翻过卡片,俊逸娟秀的字体映在眼底:周末快乐亲爱的。
热情张扬的文字横在他们这段暧昧不清甚至有违lun理的关系中。
林宥怔住了,他才意识到,过往的道路上,他总是瞻前顾后、步步为营。遇到陈济之后,他的人生好像已经从既定的轨道上偏离了。
陈济选择在这不尴不尬的关系中靠近,他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人,他就是觉得鲜花配美人,他就是要把所有表达爱慕的话说给林宥听,他就是想让眼前的人心甘情愿地走向自己。
轿车缓缓启动,川流不息的灯火在车窗外静静流淌,冰冷的城市昼夜不停地运转,没有人会为他们之间的纠葛而驻足停留。
红灯亮了,林宥稳稳踩下刹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被陈济勾了勾。
他抓住对方乱动的指头,看着眼前嬉笑的青年,突然有点恍神——林宥亲自为自己筑起的高墙中,不知什么时候闯进一位明媚的不速之客。
……
林宥住在城外的一所不到百平的小公寓,屋里被收拾得干净利落,高处容易落灰的地方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但是地上两个摊开的行李箱却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像房间主人随时准备搬走一样。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厨房里,陈济开火煮着面。他问林宥为什么喜欢这里,林宥只道是安静、有安全感,又沉yin片刻,没再说什么。
陈济知道他把什么事咽回去了。
林宥当初是被陈济从他爸手里那堆简历中挑出来的。他知道林宥刚来a市,没有落脚的地方,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教师宿舍。但是陈济低估了他那帮同学——林宥刚搬到宿舍的第二天,门口除了乱七八糟的鲜花和下流的涂鸦,甚至喷洒着干涸的白色ye体。
他逆来顺受惯了,上天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他没有靠山。林宥沉默着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藉,借钱租下了城外的这套房子。
陈济知道这件事后用学校的官方号码给那几个人的家长发了短信,故意把事情描述得更恶劣,还捅出了许多他们干过的腌臜事。此后班上便多了几道怨毒的目光,但陈济当然也不在意。
……
思绪飘转回到有点闷热的厨房,锅里的nai油虾仁意面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有人的香气。林宥靠在流理台边上,陈济一手搅着面,另一只手还非得勾着对方的手指捏来捏去。
林宥第一天来上课写板书的时候,陈济就觉得这双手很好看,白皙的皮肤覆盖在分明的骨节上,用力时青筋更加明显。
林宥独居的时间不算短,做饭自然不在话下,但只要陈济在,他必然连锅都碰不到。
陈济舍不得这样一双手在洗菜时被水泡的发皱,也舍不得它不小心被油溅到。他觉得这双手就应该被锁在透明的保险柜里,像一件高贵的展品一样,让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却不能玷污它的美,等着在将来的某一天,陈济亲手为它们的主人戴上一枚铂金素戒。
……
卧室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夏夜的晚风吹起窗帘一角,银白的月光泼撒在被子边缘。房间内只剩空调微弱的噪音和窗外隐约的蝉鸣。
空调温度被调到最低,明明不小的床上两人却挤在一起。蚕丝被底下陈济的胳膊搂住林宥后背,林宥的腿缠在陈济腰上,两个人像蛇一样拧在一起,鼻息间交错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林宥在陈济的肩膀上轻轻啃咬着,虎牙磨蹭着他颈侧的皮肤。
他一个人呆久了,小时候总是伴随在身边的孤独和不安好像在慢慢淡化。但是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却将这已经被埋葬的感觉重新挖了出来。越是亲昵,越是不安。
林宥本能地通过拥抱和啃咬的方式在对方身上寻求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