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弘儒淡淡一笑,表情极度放松,现在只要跟苏晚晚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要回家也可以,你陪我一起。”
荣城,春末。
空气里还遗留着春天的寒峭,沁凉里夹着一gu淡淡花香。
顾景江长袍飘动,冷眸微拧,眉梢上掠上一抹深沉,他拉低帽檐,侧着身子压在了巷子深处一道不起眼的门,“布谷布谷。”
他学着布谷鸟的叫声,侧耳听着里头的声音。很快,木门cha销被人从里面ch0u开来,紧接着就是一道轻飘飘的话语:
“早已远归的鸟,没想到还能等到它回家的一天。”
开门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看起来老实又本分的中年大叔,他穿着麻布衣,身上散着淡淡的中药香,细细闻,隐约带着安神芍药气。腰间别着一支铜制烟斗,烟身上雕刻着jg细的设计图案,只一眼,就看见图案中央跃起的蛟龙。
顾景江踏进门,扫了眼晒满中药材的院落,目光落在角落那处用竹屉子遮盖严实的金属铁器上,那竹屉子隙口处正袅袅飘起一缕青烟。
“斯工,什么时候又研究起这类东西来了。”
被唤的中年男子往烟斗里填了烟丝,点燃后倚靠在门沿浅x1了几口。睨了眼睛侧头看他,“过些日子我要外出一趟,你就别再来找我了。”
顾景江轻笑,转而幽幽道,“云游四海,然后再继续救人?”
没有接他的调侃,男人从怀兜里套了块做工jg细的丝绢抛过去,丝绢轻柔,在空中缓缓打了几个转后徐徐落在顾景江的手心里,他食指一拢,小心地将丝绢收在手心里。
“找到了?”他压着嗓音淡淡道,目光始终定格在掌心里的丝绢上。
男人x1了口烟斗,浓烟从唇隙缝和鼻子里钻出来,声音粗狂有力,“找到了,就在隔壁浅水县。”
顾景江捻了根晒g的草药握在手心里,指腹反复沿着药草的边沿来回摩挲,直到指尖沾染了些许药香。他掌心朝下,将药草丢回晒屉上,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荣城最近来了帮从波西米亚过来的商旅,他们带着别样的首饰和家具,se彩鲜yan,特别好看。
云和卧在摇椅上闭眸,四方的h梨花木雕花桌中央摆着檀木香炉,虽然闭着眼看似休息,实则他正侧耳听着旁人的汇报。
“老板,近日商铺的生意一落千丈,正是因为那批从外头过来的商旅,他们的东西做工jg细别具一格,更x1引人眼球,如果我们在技巧和样式上再不创新,恐怕……”
摇椅咯吱作响,骤然停下时,云和如刀刻般的英挺俊颜染上一层冷光。他缓缓睁开,扫了眼桌上散着木香的炉子,俊美的五官微微拧起。
“我听说,佟老板那新进了一批别样的布料,你去打听打听,是从哪个秀坊做出来的。”
那人允诺:“是”。
关门声随之而来,云和起身侧头,一旁铜镜透出他邪魅深邃的双眸,挺拔修长的身形。
三年,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让大部分人忘却了当年风生水起的顾家。忘却当年轰动一城的富商。他修长手指抚上自己的下颌,镜子里倒映的样子让他心头一颤,顾如斯啊顾如斯,你从小最想要的东西,现在已经得到了。还在不满足什么呢……
有的人走了,但不是不在了。这一刻,从,到。
他脑海里闪现过一个身影,一双漂亮的明眸,晶莹剔透,眉宇很疏淡,透着一gu淡淡的清冷和秀雅。
“苏晚晚。”
他喃喃,转而像是想起了谁,喊来了人,眉目里带着冷酷。
“老板,你带回来暂住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云和闻言一愣,顾弘儒,不见了。他情下第一反应是顾景江带着顾弘儒去了何处,急声道,“派人去找。”
人世间的情感,可真复杂得很。
初夏的骄yan红yan似火,等不及盛夏就迫不及待地释放出热量,灼热炙烤着大地。晴空万里无云,碧蓝纯碎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
苏晚晚想去江南走走,这三年来,她借着学习苏绣的诉求,特意下往江南寻求靠谱的老师傅。这段时间,她在外学到不少,对南江的秀丽更是向往。
小秋跟在她身边,耳熏目染,多少对小桥流水的江南甚是喜欢。本来往常的习惯,在春末夏初之时,她们会提前安排完工期,空出好些时日来特意往江南水乡一去。
苏云裳最喜欢在春天,手持蝴蝶风筝缠着小秋带她野游。
只不过,今年有些……
“苏姐姐,今年洛州的沈太太托人捎了信来,说是邀请你一起游湖泛舟,顺便把今年的新单子再好好跟咱理一遍。”
顾弘儒两手托腮,面上带着沉se,早上他醒来时听到小秋兴奋的声音散在院落里。
他坐在门檐下,宽袖长袍下的臂膀结实有力,英挺的俊颜此时拢了层浓浓的愁se,他皱着眉头牢牢守在苏晚晚的门口,已过去有些时间,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