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直到舱外雨水被风吹进一缕,好巧不巧打在了李忘生的眼旁,那双怒意勃发、水洗一般的眸子微眨,一颗泪水忽地滚落下来。
李忘生心弦重重一颤。
李忘生从前与他对招时便常输,如今近身相搏,身后这人又明显受了刺激,更加不是他的对手,双手被制,便放软了声调试图安抚:“你到底要做什么?”
“蛊惑师父,害我至此——李忘生,你这貌似忠厚的奸诈小人,竟还有胆出现在我面前,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不成?!”
“这会儿知道叫师兄了?”谢云流用身躯压制着他,语气沉沉,“晚了。”
这是一个带着明显泄愤之意的吻。
撕扯间李忘生身上的劲装从衣领处被扯开,他干脆顺势将手腕自衣袖中脱出,试图金蝉脱壳。然而谢云流却在他手臂才得自由的瞬间,扯过空荡荡的袖子当做绳子,反剪了他好不容易逃出桎梏的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缠了起来。
李忘生眼中的恨意第一次激烈爆发开来,如炽烈火焰,几乎将人灼伤:“但凡你未冲动行事,我此次出来便要带你回归。可如今你与江湖结下死仇,我又要如何做,才能抹平眼下死局——师兄,谢云流,你倒是教我!”
身躯猛地一震,下一刻,谢云流骤然倾身上前,恶狠狠咬住了身前之人的唇瓣。
他短促的哼了一声,只因面前之人忽然加重了掌下力道:
“胜败抵定,何来认主!”李忘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师兄,且不论此事对错,你话听一半贸然下山,还打伤师父,这总是你的不是。留下纯阳一滩浑水,总要有人承担,你却怨我没来找你!”
谢云流却不与他搭话,反剪住他一只手牢牢按住,手指微屈去拂他麻穴。然而李忘生挣扎的剧烈,这一点却没点到正处,反倒引来猎物更激烈的挣扎。
李忘生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双唇微颤,仿佛不能理解对方言下之意,片刻后方讷声道:“圣人之事——”
“你叫他‘圣人’?你果然认他为主。”谢云流双目赤红,连连冷笑,“好,好得很,看来我没冤枉了你。”
谢云流面色一沉:“你是在指责我?”
他这一靠近,某处便精准地抵在李忘生挺翘的臀瓣间,后者察觉到那微微搏动着的硬挺之物,不由骇然,无法置信地侧头来看他,背光之下,却只能瞧见那双猩红眸子野兽一般死死盯着他。
双唇交叠,谢云流掐着他颈项的手力道稍松,却被李忘生觑见破绽,手上用力,便要反客为主将他反制。然而谢云流终究技高一筹,对方才一动,他便明了师弟的想法,轻松拆招应对。
高手对决本就忌讳迟疑,他这一犹豫,便被抓住破绽,身体才转了半圈就被谢云流使了个巧劲绊倒,身不由主向下一栽,面朝下被压倒在了船舱内,手中长剑脱手,“锵”的一声掉落在不远处。
不然怎会对他——
他说着双眼越发血红,近乎于狰狞:“但凡当真如你所说,对我无加害之意,这一年半里,你为何从不曾出现在我面前?!”
耳边传来灼热的吐息,有温软唇舌贴在了光裸的后颈上——为了方便行
狭窄的乌篷船内,两名皆未穿着道袍的道子在暴雨下对峙,耳边俱是雨水打在棚顶的声响,以及交杂在一处的剧烈呼吸声。
“放开——”李忘生低喝,唇上伤口被扯得丝丝钝痛,麻痒的难受。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困兽的挣扎,带着求生般的激烈情感,尽数化作噬咬之力。李忘生猝不及防之下被咬破唇瓣,不甘示弱回咬过去,很快两人便都尝到了铁锈味,野兽般将彼此咬的鲜血淋漓。
“我不该问?”李忘生掌下用力,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可见情绪之激烈:“你走之后,师父受伤,神策围山——我如何来找你!我不能丢下纯阳,一如你不能丢下废帝,你心伤至此,我又何尝不恨!”
“我没有蛊惑师父,也没有害你。”李忘生因呼吸不畅仰起头,艰难维持着冷静,“师兄,当年之事是你误会了,我与师父所言并非要将你交给朝廷,而是——唔!”
“那么,李忘生,你敢说你与李隆基无亲无故?敢说他不曾属意你接掌纯阳?敢说日前杀死重茂手下之人不是你?敢说没与那些江湖杂鱼勾结,设下此杀局?!”
两人目光中均有恨意,恨意如刀剑胶着在一处,无声厮杀,仿佛谁先移开视线便输了这一局。昔日他二人在华山之上多有切磋,彼时师兄弟情谊甚笃,输赢自是无关紧要。但此刻却是谁都不愿认输,挣得双眼泛红,仍不肯眨眼。
若说之前那个更像啃咬的吻还能用失去理智的泄愤来解释,此刻抵在他身后的那物又是怎么回事?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情绪激动之下阳物亦会充血,但那种硬度绝非普通刺激所能达到,他的师兄——莫非是疯了?
样。
李忘生反应却也不慢,摸过放在一旁的非烟,握着剑柄内力一震便要出鞘,却在对上谢云流的时候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