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一直擅于展示自我。但是他也深知自己袒露的并非全部的自我。更可悲的是,当一个人的面具戴得久了,自然就剥离不了了。
在清醒的夜里,一点一点地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拧着自己的皮肉。即使是轻轻地触碰也会换来剧烈的阵痛,可是被抛弃的恐惧压过了肉体的痉挛。他只能咬住枕头的边角,手上的力气也愈发失了控制,一个一个印记的重叠、加深。柔软的肉何尝不是一种任由画家肆意地重叠的画布。
但是现在的他一无所有。目盲之人在战场上即是拖累,尽管你们处于没有硝烟的争锋之中。他在这盘大棋之上也不过是袁家的弃子罢了,又能有什么依仗?他本来想就那样死在牢里,在你的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然后走向自己的末路。多么浪漫的结尾,他将在你的记忆里永远的完美下去,一如往昔。可你偏不。
他的人生中只出现过一个变数——你。你是那纸未完的婚约、未定的枫叶,是他未知的归途。当你将他从死牢中带出时,他从黑暗中抽离,逃离既定的死亡,不知是悲是喜。
在伤口发炎的高热中状若无意地呢喃,反反复复将你的名字缠绕在嘴边,哼哼唧唧地叫着“殿下殿下”。然后在你俯下身子帮他擦汗时缠住你的腰身,唇舌交换一番,是蛇的互诉衷肠。
小广看了一眼cpu都要烧掉了的张合,叹了口气。干吉素来不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可是这面前的未免也太刺激了一点“把它放下来吧,走之前帮我把门都关上吧。”
更是自惭形秽。精致的瓷偶被摔碎在污泥之中,可怖的创痕爬满他本就破败的身体,背离完美。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失去了家世和能力,那么唯一能够依仗的终将变成自己。、
用指甲划开初步愈合的伤口,感受原本初步结痂的地方渗出黏腻的液体,瓷偶的裂缝中吐出黑泥,裹住破碎的创口,裹住跳动的心。将手指放入口中,舌尖一触感受到微微有些咸涩的血,小心翼翼地重复着吮吸,清理干净自己的指甲和指节,洗刷自己的罪孽。
他一直懂得怎么讨你的宠,是那把夜光弓和一个私密的约定、是心照不宣的借口、是会后空翻的狸奴他的借口就像他的心眼一样层出不穷。
猫会翻开肚皮在主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这是信任主人的表现。蛇会颤动着悉悉索索缠上主人的指节,吐出柔软的信子舔弄指尖,留下自己的气味,这是占有欲的作祟。他在你面前袒露自己的躯体,欲语还休地紧抓着你的衣袖,因为上药而轻轻颤动着肉体。在疼痛掩盖的表象下,是一颗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心。
袁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醒来的,明明记忆最后是他松开了那人的手,被涡流卷入了河底。肺里的水汽好像氤氲在眼前,让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退化的视力被他的听觉和嗅觉所弥补,空气中弥漫着繁杂的花香有些呛,混合着潮湿的泥土腥气让他有些反胃,一点点酸液顺着喉管向上爬,他有些发昏。
张合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干吉大人说殿下要找的在西厢房北面花圃在那边我就过去看了一下结果找到了这个嗯。”
眼前五彩斑斓的花团被一个高大而瘦弱的身形挤开,花朵挨挨擦擦地缠着他的腿,紧接着一双黑色漆金的鞋子出现在他面前。袁基的视力退化得有些厉害,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但是下一秒尖叫让他的耳膜一阵刺痛,眼也更晕了起来。
完药,几乎他的衣衫都湿透了,下唇也被咬得鲜血淋漓。可是当你帮他拉好衣衫时,他还是扯着唇露出了难堪地笑意:“麻烦殿下了”你宽慰了他两句,等他昏昏沉沉又睡去了之后,你缓缓拽着有些坐麻了的腿迈出门去。直到冷风一吹你才发现自己的背后也近乎湿透了,一过风层层叠叠的衣服贴在你的后背上,无端感觉被裹得窒息。
张合缓缓点了点头,将手臂搭在桌沿,那条蛇就那样滑溜溜地落到桌上,蜿蜒着爬向桌后的人。张合很快地收回手,走到门外,双手将门轻轻阖上,门缝合起的过程中,他看到楼主双手托着下巴和那条蛇面面相觑。
小广看了一眼面前涨红了脸的张合,温和地问了一句:“小张将军怎么来了?不是去浇花了吗?”
你盯着面前翠
自从这一遭之后,你每天都来给他上药,几乎是包揽了和他有关的一切。袁基也在你的照料下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将养出一些肉来,倒是比在汝南时好多了。就是伤口还是反覆,让你更不放心了。
但是养蛇的人又怎会不知?目盲之人并非心盲,又更何况是操蛇之人。不过是纵容爱宠玩弄些小把戏罢了。毕竟肯用些伎俩讨人欢心,主人又怎会拒绝呢?
张合吞吞吐吐了好一会,也说不清楚什么情况,破罐子破摔地拉开了自己的宽袖。小广定睛一看——一条细长翠绿的蛇盘在他的腕间。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广陵王也愣了一下:“小张将军这是”
这一篇全文长度还可以,章节显得有点短了。不过是在牢福特滑铁卢所以现在重传一次。但是我发现被制裁了。小章节没到1000,所以我现在正在凑数,可以不用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