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一切能力和污染的根源,全部来自于放弃。可如果“黄昏”真的放弃了一切,祂又为什么执着于救赎世界?还不如让世界和从前一样,让怪物们被玩家杀死,按照主系统的规划,按部就班地走下去,这不也是一种放弃吗?只要“黄昏”出手改变了这个现状,那么祂就没有放弃。“黄昏”放弃了所有,唯独没有放弃“用祂的办法救赎身处苦难与罪恶的怪物们”这个念头。这是放弃中唯一的坚持,是“黄昏”中渴望的黎明。基于这种违和感,莫白猜测,“黄昏”;一定将祂心中唯一的不同之处藏了起来。如果她能找到这份“坚持”,同化“坚持”,唤醒“黄昏”内心的力量,她便可以以这部分“坚持”为根基,反吞噬“黄昏”。因为这份“坚持”是“黄昏”自己都没办法终结的东西,唯有它可以击溃“黄昏”的理念。看到埋葬之湖,莫白认为,“黄昏”藏起来的东西就在这里。正如系统做了两手准备一样,莫白也有两手准备。一套方案就是她之前说过的。另外一套方案,便是寻找“黄昏”的坚持。第一套方案明显比第二套方案更容易做到,莫白便认真地执行了第一套方案,她是真心的,因此她确实自责。被“黄昏”利用自责攻击时,莫白是可以反抗的。最起码,她可以排异掉“黄昏”的声音,不受祂的蛊惑。然而莫白没有这么做。她知道,“黄昏”暂时不会杀掉她,祂想将她变成杜衡那样,心死了,人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涅槃行宫”内力量就暂时不会暴走。“黄昏”埋葬她的自我后,她的身体会和自我分离,这时的身体就是一具行尸走rou,是“黄昏”的傀儡,也是打开“涅槃行宫”大门的钥匙。“黄昏”可以cao纵她的身体,堂而皇之地取走“涅槃”之力。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任何人的生命。一部分被埋葬,一部分如行尸走rou般cao纵超星的力量,这样的状态听起来和“黄昏”的本体一样。猜透“黄昏”的意图后,莫白大胆假设,如果“黄昏”想将她变成和自己相同的状态,那么她被埋葬的场所,必然有“黄昏”的自我!基于这样的假设,莫白忍耐着自责的煎熬,承受着否定自己的痛苦,坚持着不肯放弃,即使跌入深渊也死不瞑目。她靠着这样的执着,终于看到了那个沉睡的巨人。莫白无法移动身体,她能维持清醒已经很难了,没有一丝力气移动。不过没关系,她和埋葬之湖的同化还没有彻底解除,还有一丁点联系。掀起狂澜是做不到了,倒是能cao纵湖水轻轻推她一把。一道水流推动着莫白的身体,她在湖底平移了一段距离,她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巨人的身体。与此同时,她解除了与埋葬之湖的同化,用仅剩的力量,对巨人的尸体使用了“环境同化”。这一招是没办法对人类个体使用的,好在眼前的巨人其实并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它其实只是一道被埋葬的意识,也可以称之为思维、观点。人们的思维方式、看待事物的观点也受环境影响,是可以被环境同化的。莫白的力量包裹住巨人的身体,一瞬间,无数记忆涌至莫白脑海中,她仿佛成为了这个巨人。他本不是个巨人,最初,他只是无限世界的一个npc,一个路人,一个普通居民。至此莫白才知道,npc是恶意的碎片和系统程序结合诞生的程序生命,没有太多意识,做着领域中不起眼的螺丝钉。恶意的碎片如果没有什么来固定住,它们是会本能融合的,过多碎片糅杂在一起,就会形成怪物。系统为了防止碎片融合,用程序将恶意的碎片固定住,既能减缓碎片融合的速度,也方便玩家轻易杀掉不会反抗的npc,清扫恶意的碎片。巨人原本就是这样的存在,他是小镇中的力工,每天搬运着各种不同的东西。由于碎片有融合倾向,npc们会互相攻击。总有人来攻击巨人,巨人为了完成程序交代的任务,他随手拍死惹事的npc,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强大。他就这样一点点变强,逐渐成为强大一点的怪物。这个时候,他面前出现了玩家。在巨人眼中,玩家是外来者,也是蛮不讲理的恶人,玩家不由分说地攻击他们,他也因此杀死了不少玩家。他想要保护领域内的怪物们不被玩家伤害,基于这样的愿望,他变强的速度非常快,比其他怪物快很多很多。他努力的长大着,终于有一天,他强大到可以知晓世界本质的程度。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他才是那个“恶”,被他杀死了无数个的玩家才是守护世界不畏死的英雄。他的英雄梦碎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坐在原地,静静地守望着世界,不做任何行动。他想,就这样吧。他无法改变怪物们的出身,也没办法帮助玩家伤害他曾经想要保护的存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做个守望者。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很久。他看到有无恶不作的怪物被消灭,心中对玩家产生了认同感。他看到有怪物不愿顺应恶意,深受恶意的折磨,一边挣扎一边痛苦地做着残忍的事情,看到这些怪物被消灭,虽然心痛,却也觉得这个结局还算好。他看到有些怪物身上闪着希望的光辉,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会利用能力保护弱小,尝试挣脱命运,却还是被消灭时,他心痛得无法停止。他做不到就这样守望着,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终结的来临。巨人对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我想帮助他们,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本就诞生于罪恶的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