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比我大四岁。”
“信不信我揍你啊!”
“您打不过我。”
“那我就命令你站着让我揍!”
“是。”他站直身体,开始脱身上的甲胄和衣服,最后光裸着上身站得笔直。
“…这又是什么新招数?”骁梦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去看那裸露的上身……上面纵横密布的不明咒文几乎画满了他整个身体。
“这是我对您忠心的证明。”那小孩仍旧瘫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你挺能的啊,近卫,顶着一身死咒还能长这么大。”骁梦几乎要抠烂手下那本资料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难看至极。
“是的,小梦,我很强。”那家伙最近在变声期,说的每一个字都难听至极。
骁梦用手指戳戳书本:“活久见,你这死咒的触发规则到底是什么?真就一条也没犯过么?”
近卫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说话,声音其实不怎么难听,但是骁梦讨厌他说的每一个字:“我身上的全部死咒只有一条触发规则,就是背叛您,小梦。”
“……哦,受宠若惊,是我父亲他们给你上的咒?”当然会是了,不然还能是他自己给自己上的咒么?
“是我自己给自己上的。”
“……?”
“这样国王陛下才愿意相信我的忠心。”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
“…所以不还是我父亲他们逼你下的咒么?”
“从因果关系上,可以这么说。但是从事实角度出发…”
“滚,你声音太难听了,最近不要跟我说话。”
骁梦听见那家伙身上的甲胄碰撞的声音逐渐远离。
啧…你的“是,小梦”哪去了?
“小梦,您最近在收集为我解咒的道具?”近卫仍旧跟得很紧,最近几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几乎要跟他一样高了。
“我不喜欢养个还要带咒才能不背叛我的近卫。”骁梦仍在书桌前坐着,近卫给他递过来一盘子切好的日落果。
“即使带着咒,我的心也绝对忠于您,才不只是身体。”
那家伙似乎带了点情绪在说话…是错觉吗?
“不祛掉咒我不安心。”骁梦试着转头看他一眼,但是面甲挡住了他的表情。
话说…有多久没看到他的正脸了?
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还是以前那个冷脸的小屁孩吗?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骁梦把头转回去:“以后别戴这个面甲了,万一这盔甲里是个假扮的刺客怎么办,我都认不出来了。”
“解咒的时候会疼,忍得住么?”
“不会比刻咒的时候疼的,小梦。”
那那时候是有多疼呢?
“…很好,不然你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就太恶心了。”
“恶心…么…”
“什么?”
“没什么,我不会哭的,小梦。”
“……哦…开始了。”
黑色的咒纹被一条一条剥离,从熨烫好的陈年结痂里生生撕开,说不疼是假的,但近卫没有流一滴眼泪。
鲜血淋漓的解咒场面安静得有些不该这么安静,这忍耐力强得骁梦都有点害怕了。
待所有咒纹全部撕除,骁梦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厉害啊猛汉。”
猛汉在他的拍击下瑟缩了一下:“恶心…”
骁梦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
“我身上的血…很恶心,要去洗澡。”
“…………”骁梦把书合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咒已经解完了,你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就去休息吧,给你放三天假。”
走得再慢点,他害怕会被近卫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恶心…恶心…恶心…
骁梦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近卫已经没有了死咒的束缚了。他可以自由地来去,自由地忠于自己想效忠之人,自由地…讨厌想讨厌之人。
骁梦突然意识到,他无法接受近卫讨厌自己。
他无法接受,如果哪一天近卫对他说出口的“恶心”,是真的在对他产生恶意的话。
他…亲手放开了他的近卫?
……但他不后悔。
阙星烟跟了王子多久,他就忠心了多久,从第一次见面时王子送他的两个苹果开始,他就知道他会跟着他的王子一辈子。
王子情商低又好面子,但是心里想的事情很多,不会表达,也不懂迂回。他喜欢那种事事顺着他的人,但是那样会宠坏他,所以阙星烟必须时不时跟他对着干,但又不能做得太过惹人厌烦。
或许适当地表露忠心是个好方法,一百二十一条死咒,他倾心而绘的杰作,每一条都是他对王子的耿耿忠心。
王子好像不太喜欢他的一百二十一条忠心。因为国王陛下的缘故吗?可是…王子殿下,这些,真的都是他自愿绘上的。
小梦,果然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