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有些烦闷,脑海中那些碎片般的回忆,赢盛话音里的隐瞒,总是让他惴惴不安。轻歌看出羡临渊无处喧嚣的狂躁,道:“公子,如若不然,我们出去走走?”羡临渊迟疑片刻,看着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竹叶,欣然点点头。没有赢盛跟着,羡临渊的身心似乎格外轻快。轻歌缓缓跟在羡临渊的身后,夏日的太阳着实炽热,烤的人心燥不满。街边叫卖的小贩,扯着衣角嬉笑吵闹的孩童,无一不让羡临渊觉得熟悉。现实的喧嚣和脑海中的某些情景开始交叠,像悬空烧红的铁球,飘摇要空中,最终碰撞在一起,四射出灼人的火星,轰炸了耳膜。不知何时,二人走进了一个幽深的巷子,羡临渊不知道这巷子通向哪里,只是觉得莫名的熟悉,心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催促他向前走。轻歌跟在身后迟疑一下,欲要伸手向前制止,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羡临渊的衣角时,忽而脖颈猛地一阵剧痛,继而双眼一黑,不省人事。羡临渊转身看着面前的几个身高体壮的卫兵,心中一紧,“你们要做”话音还未说完,羡临渊的腰上突然攀上一只手臂,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身后的人怀中跌去。后背肩颈紧紧砸在身后的一堵rou墙上,羡临渊急忙稳住脚下步子,抬眸向上看去,竟是赢盛。“出来吧。”赢盛道。羡临渊疑惑的向对面的巷子看去,几个侍卫自动分列两侧,让出一条路来。看着自黑暗中慢慢走向前来的人,羡临渊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是你!”赢城抬起脸,对上羡临渊的双眸。这双眼睛,流露着不甘、愤怒、悲伤,甚至还有一丝委屈?“赢城,你想做什么?”赢盛的声音是羡临渊从未听过的冰冷。赢城。羡临渊的心猛地一颤。心似乎被撕裂开了一个小孔,伤口顺着这个小口,一寸一寸的碎裂开来,慢慢延伸到了整个心脏。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心会那么痛?眼前的人,慢慢与脑海中的那个残影慢慢重叠,却又在即将融合之际,像水中浮萍坠落冷石,四散开来。“你把他,还给我。”赢城面露冷色,让人不寒而栗。赢盛冷笑一声,搂着羡临渊的手更加肆意:“还你?凭什么还你?”“凭他是我的人。”“你的人?”赢盛挑挑眉,“他都不认识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你的人?”赢城冰冷的眸子突然荡漾起波澜:“你对他做了什么!”声音里听得出来的克制与隐忍。“你以为本宫会像你一样?本宫疼他还来不及。”赢城挑衅地勾起羡临渊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松开他!”赢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戾气。发着抖的拳头还未伸出,羡临渊便先前一步挡在赢盛身前,挥开双臂冷冷看着赢城。看着羡临渊眼中的陌生与疏离,赢城的心再次被瓜分的七零八碎。羡临渊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赢城。他感到奇怪,为什么看到这个叫做赢城的人满眼的悲伤,他的心会如此的痛。撕心裂肺的痛。明明是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人,为什么心脏快要痛的窒息。双方对峙期间,围墙外突然射出了许多羽箭,箭箭皆避开人的要害,冲着脚边射去。赢城看着一地的箭羽,愤恨地看了一眼赢盛,突然弹身向前。已经立在半空的羽箭笔直地向赢城身上射去,利刃擦过脸颊,划破身前衣衫,露出Jing壮的胸膛。狼狈又耀眼。羡临渊眼看着赢城站在自己面前,抬手擦去脸颊上没来得及躲过去,被羽箭划破的一刀血口。裸露出来的伤痕深深刺痛着羡临渊突突跳跃的神经。这些伤痕像有了灵魂一样,钻进他的脑袋,与自己残存的画面纠缠。围墙外不知道何时跳进了一群身着黑色衣衫的人,与一群暗衣侍卫厮打开来,刀光剑影,惨叫不休。赢城抬腿一脚踢向赢盛,重创之下,赢盛将人向前一推,羡临渊只觉得脚下一轻,眼前便是天旋地转。挥刀喊杀,血红一片。羡临渊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推开的赢盛,脑海中像被投入一颗炸药,沉入脑海的漩涡,轰然炸裂,大脑最深处的魔盒被打开,所有的美好像崩塌的河山,吞噬了尘间。羡临渊没有做出任何自卫的动作,任凭自己的身体向地面跌去。他任命地闭上双眼。从来没有人会珍惜他。需要时便捧如珍珠,不用时便弃如敝屣。他,又被扔下了。他的心,早就该麻木到没有痛感了才对。越是这样捧着一颗心对待别人的人,越是渴望得到珍惜。可是,为什么他遇到的人,总是对他的好,不屑一顾。总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他。羡临渊的身体僵硬着,膝盖磕在地面上,他感受着四肢传来的痛意,他恨不能将头摔在石棱上,让坚石穿破自己的脑袋,一了百了。下一刻,脑袋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痛感。一双宽厚温热的双手托住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