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裕妃赶到会暨时,已是三天后。赢城将自己深深陷在被褥中,蜷成一团。墨黑的长发凌乱的遮掩住满是疲惫的脸颊。“城儿。”裕妃看了赢城的模样,颤声唤了赢城一声。裕妃心疼的看着赢城的模样,她的城儿曾经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现今怎地就成了这般模样。整整三天,一整个牛牛山都被翻了四五遍。却连羡临渊的一根发丝都未寻到。“城儿,随母妃回去。”裕妃压着内心的心痛,覆上赢城的后背。赢城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子蜷缩的更紧。这大概是赢城这一生中最难熬的时日。他整个脑袋里像是手艺人拨弄皮影戏般,一幕幕都是羡临渊跃下山崖的那一幕。为什么还找不到羡临渊。他去哪了。山崖那么高,他还活着吗?他一定活着。要不怎么寻不到他的尸骨呢?那么高,会不会将他摔碎了?他那么脆弱。赢城的心像是空了一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少了什么。他甚至感受不到难过,他开始胡思乱想。他想着羡临渊是不是碰巧抓住了一根树枝,便顺着树枝逃走了。羡临渊要离开他,宁愿死也要离开他。他的心痛了一下,真好,他的心还在。他还想,羡临渊活着去哪里呢?回去找陆溪禾?还是回去找林楚?亦或者找洛青云?都行。他只要羡临渊活着。赢城的内心突然又闪过一阵惶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羡临渊?羡临渊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不要别人想着羡临渊。他要找到羡临渊,他要把羡临渊关起来。赢城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也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他变的敏感,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将昏昏沉沉的他猝然惊醒。他不敢睡,他怕羡临渊突然回来看见他睡着了,羡临渊会跑,他就再也找不到羡临渊了。赢城开始不安,他开始惶恐地在房间走来走去。走累了就吵着要去牛牛山等羡临渊。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疯子,将自己困在了一个走不出去的怪圈。羡临渊就像掀翻这个怪圈,带他逃离黑暗的一束光。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这束光。不,他一定要这束光,没有这束光,他会死。他要羡临渊回来,他要羡临渊抱着他,他要羡临渊陪着他。他好生气,羡临渊怎么可以不要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爱上他,却又将自己丢弃一旁。他想告诉羡临渊,自己再也不出去沾染任何人。羡临渊不喜欢他成亲,他这辈子都不成亲了。羡临渊不喜欢他生气,他就不生气了。他就想羡临渊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羡临渊说他不爱自己了。羡临渊不要他了。赢城的头又开始疼了,他开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他摔完了裕妃端进来的所有膳食,将寝室里的所有物品都砸断、砸烂。他想他这样,羡临渊一定因为他犯了错回来训斥他,替他收拾这一地烂摊子。羡临渊不喜欢看他摔东西,他又开始不安,于是他弓着身子颤抖着双手开始收拾房间。嘴唇被咬破,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知。他要将房间收拾干净,这样羡临渊就不会生气了。门外的侍卫听了动静,想要进来收拾,却都被赢城猩红着眼赶了出去。直到赢城失控地打断了两个侍卫的肋骨以及折断了一个侍卫的腿骨时,裕妃才意识到,赢城的状态出了问题。“城儿,你想临渊吗?”裕妃遣退了赢城房间内所有的侍卫,蹲在地上,拢了拢赢城脸颊旁的碎发。“我想羡临渊。”赢城将自己缩在角落,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那你觉得临渊想你吗?”裕妃定定地看着赢城。赢城的双眸有些失神,羡临渊想他吗?羡临渊不想他。赢城原本浑浊的双眸变得更加灰暗。“母妃,你知不知道羡临渊在哪里?”赢城凄声道。裕妃摇摇头,“临渊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无忧他们反复搜查了这么多遍,连个苍蝇尸体都没有放过,至今都未找到羡临渊的尸身,说明羡临渊要么自己跑走了,要么被人救走了。”赢城的双眸亮了亮。“母妃,羡临渊还活着,我要去找他。”“母妃,你让我出去,我想找羡临渊,我一定可以找到他。”裕妃心疼地看着赢城,“城儿,你为什么要去找临渊?”“我想他。”赢城的声音低了下去,像个犯了错的孩童。“城儿,临渊宁愿跳崖,都不愿意跟你回来。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找到他之后呢?再让他跳一次崖?”赢城眸子一凛,“母妃,他会回来的,羡临渊离不开我,他离不开我!”“羡临渊爱我,他爱我,他告诉我的,他爱我。”“他就是闹了脾气。”“他不舍得我。”裕妃既心疼又无奈地看着赢城,“城儿,临渊爱你。他曾经爱你,母妃也知道他爱你。可是现在呢?现在他还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