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羡临渊并不像坏人,陆溪禾摇了摇头,“那便给公子添了麻烦,送我到山脚下吧。”羡临渊点点头,看陆溪禾站都站不起来,急忙伸手架住了陆溪禾的胳膊。“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陆溪禾红着脸将头埋在胸前,轻轻点了点头。男女有别,这样的道理,陆溪禾自是懂得。有了女孩指路,羡临渊很快便驾着马车到了山脚下一所小院前。出门迎接二人的是一个发须花白的老人。得知了来龙去脉,老人热情地邀请羡临渊宿下。羡临渊有些为难,几番推脱,却没能推脱过老人的热情。他本就不擅长拒绝,于是便勉强同意宿在这儿一晚。看着老人着手做晚食,羡临渊急忙挽起衣袖,熟练的处理起食材。老人惊讶地看着羡临渊。羡临渊一身穿着并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会做饭的男子本身就没多少,会做饭的富贵人家的男子几乎是没有的。老人也未多言,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羡临渊。一顿膳食做完,羡临渊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缓解了肩膀的酸痛。陆溪禾看着面前的菜肴,惊讶地瞪大了双眸。“想不到羡大哥做饭也如此厉害!”羡临渊勾了勾嘴角,“寻常便饭。”一顿饭不似与赢城吃饭吃饭那般死气沉沉,爷孙两人偶尔斗斗嘴,惹了羡临渊笑意连连。到这顿饭结束,羡临渊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就这样离开了江城,离开了赢城。不带一丝留恋,甚至没有半分悲伤。羡临渊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下,忘了赢城吗?很明显不是,他只是为了逃离赢城。为了逃离赢城,他甚至都不在意自己如此狼狈。与其说是逃离,倒不如说他害怕,他害怕自己留在江城,看到赢城与知念琴瑟和鸣的模样,自己会不会发疯,以至于撕破了脸去干了什么出格的行为来。 千里追妻羡临渊帮着收拾了碗筷,打了一盆井水,用锦帕shi了水,敷了溪禾的脚腕上。看着羡临渊认真仔细的侧脸,少女的心,怦然悸动了一下。溪禾拉着羡临渊聊了很多,直到夜深,才被爷爷催促着回了房间。这间院子不大,却是恰巧有着三间住房。
一间是陆爷爷的,一间是陆溪禾的,剩下的这间羡临渊所住的,是陆溪禾哥哥的,十几岁便从了军,一走便是好多年。听了陆溪禾的话音,她哥哥最初走时还常常来信,后来战事越来越严峻,常常一年才得以见得一两封,如今,更是两年未接到书信了。羡临渊垂了眸,现下战事已经结束,大军早就返城。二年未得消息,怕是早已羡临渊没有说话,只是配合着做一个倾听者,不想去打碎爷孙二人的期待。或许,他们也早就想到了,只是给自己留一点寄托。次日一大早,陆溪禾便瘸着一只脚,半走半跳的敲响了羡临渊的房门。羡临渊天初亮便起了身,听了敲门声立刻踏了步子过去。陆溪禾换了一身洗的有些褪色的朱红色衣裙,白皙的脸颊上展露明媚的笑容。“羡大哥,爷爷叫你吃早饭呢。”陆溪禾眨了眨圆圆的眼睛,有着花季少女的俏皮。羡临渊笑着点点头,随着陆溪禾一同出了房屋。“临渊啊,”陆爷爷开了口,“溪禾同我讲了你的事,你若是不嫌弃便住了我这里,待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随时可以走,也算是报答你对溪禾的救命之恩。”“举手之劳,哪里谈的救命之恩。”羡临渊推辞道。陆爷爷笑了笑,“你若是再推辞,可就是嫌弃老头这地方寒酸了。”话已至此,羡临渊也不好再拒绝。他很喜欢陆爷爷和陆溪禾,爷孙二人都是很热情心善的人。与他们相处时,羡临渊说话随性的多,不用考虑哪句话惹了人不快。“爷爷您就不怕我是坏人吗?”陆爷爷哈哈笑了一声,一边收拾了碗筷一边道:“你要真是坏人,就不会将溪禾安然无恙的送了回来,”“别看老头子不识字,却也是知善恶的,你便安心宿下。”羡临渊没有再说什么,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着手帮着陆爷爷收拾了碗筷。陆溪禾因为脚腕受了伤,不便再去山上,于是便带着羡临渊到了山脚下汇聚的小溪边拿着竹篓网鱼去。羡临渊从未用竹篓网过鱼,只听得陆溪禾的指挥,站在溪水里费劲地将竹篓卡在溪水中央。溪水打shi了羡临渊的袍摆,时而被鱼儿溅起的水花溅了一脸。晶莹的溪水顺着羡临渊乌黑的发丝缓缓低落到了小溪里,漾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陆溪禾看着羡临渊狼狈又俊美的模样,止不住笑了起来。十七岁的少女,双眸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独属于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一切。羡临渊听着陆溪禾跟他讲,她与哥哥如何在溪水中用鱼rou捉了螃蟹,回去是如何挨骂的。也讲了她与哥哥如何在山上遇到了棕熊,九死一生之际,哥哥是如何救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