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层的高度,关戴淑惠在这的人并不怕她会从楼上跳下去。“太好了。”庄念说,“你把水倒在衣服上,捂住口鼻,这样才能撑到有人来救我们。”庄念听到哗哗水声,紧跟着,一条毛巾从铁笼的缝隙被丢出来,落在了庄念的手臂上。庄念愣了一下,“谢谢。”话音刚落,戴淑惠又丢过来一样东西,正巧落在他的脚边,清脆的一声。庄念心尖一跳,听那声音像是一把刀。麻绳将他的双手绑在笼子上挣脱不开,却可以上下移动,他矮下身,没有多少弹力的绳子紧紧束着他,将手腕勒成青紫颜色,终于够到了脚边的东西。确实是一把刀,但不锋利,是餐刀。“藏起来藏起来。”戴淑惠的意思大概是某次用餐之后偷偷将刀藏起来的。唐周对顾言还有期望,在死之前大概都没有亏待过戴淑惠。有餐刀也聊胜于无,庄念用反手握住刀柄割向麻绳。一氧化碳的浓度持续升高,三伏天门窗紧闭的空间几乎快要让人窒息,既想大口喘息,又要克制着大口喘息的感觉很痛苦。笼子里,庄均泽早就已经没了动静。“我们不能放弃。”庄念而上汗涔涔的,头脑越发昏沉,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他一直在说话,尽量保持清醒,“顾言还等着我们回去,妈妈,他一直在找你。”只要能割断绳子将窗打开,破坏门上的起火装置,他们就还有获救的机会。哒哒----哒哒哒哒哒----稠密的雨点砸在窗上,唯一那点依稀的月色也被彻底挡住。庄念的手在黑暗里剧烈的发着抖,声音也不像刚刚那么稳,“妈,你你说些什么,好不好,太黑了,我看不到。”起初戴淑惠还会亲昵的喊他几声儿子,就算他没有手来用shi毛巾挡住口鼻,戴淑惠还是又从笼子里丢出了两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浸shi的布。可现在,戴淑惠那边也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整个世界都像被海chao吞没,在不断的下沉。庄念的内心陷入一片绝望当中。刀锋偏离位置,是第几次割在腕上已经不记得了,掌心早就一片shi滑,合着粘稠的汗,让他越发握不紧手里的刀。他坚持着不要放弃,他也足够坚强,可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意志力再强大也会觉得害怕。
死亡离他很近,不只是自己的死亡,顾言的母亲或许还有他的父亲。几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身边逐渐没了气息,他毫无办法,无能为力。他倏地想起男人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他让他记得,这些人的死都与他有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或许谁都不会死。手臂一僵,餐刀坠在地上,弹到笼子里面,或许就在庄均泽尸体的旁边。庄念的双腿发软,再也无法站立,顺着铁笼慢慢滑坐下去。窗外闷雷和骤雨如此的似曾相识,过去的某一个时刻,他似乎也在某一场无法视物的雨里,如此绝望过。很奇怪,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竟然并不陌生,仿佛在他小的时候就经历过这些。鲜血在身下点点流失,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凉,身体和意识一直在下坠,坠到无人的深渊里去。他或许在那时就应该死掉可偏偏有人救了他。庄念的Jing神猛地一震,曲起手指抓在餐刀切开的伤口上,他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很多,很乱。他想开口提醒不要开门却发不出声音,竭力的用手砸在铁笼上,发出闷闷的几声响动,根本起不到任何提示的作用。只要门被打开,以现在房间里一氧化碳的浓度来说马上就会发生爆炸。他们所有人的生命都将在这一刻停止。门外,杨舒的人冲在最前面,作势就要用暴力方法撬开大门,紧跟着又狐疑道,“没上锁?”“等等。”杨舒立刻开口制止,踩着高跟鞋稳步上前,“检查仔细点,唐周那边的人都不可信,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我们见到人,恐怕有诈。”正说着,冲在最前的男人趴在门边嗅了嗅,回头说,“煤气。”不知过了多久,庄念听到些稀稀疏疏的动静,紧跟着,门被小心拉开,有人惊骇道,“真够Yin的,这么小个鞭炮差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男人手上拿的是自制的起火装置,门一经打开扯动丝线就会触发开关,极其简单的配置,紧紧是一截电池促使,导电铜丝末端连着没有拇指粗的红色鞭炮,火药在最顶端,用胶带固定。只要稍一大意,电流就会顺着铜丝将火药点燃。其实用不着点燃,只要通电,他们这些人就全完了。纷沓的脚步声刚一踏进屋内,庄念就听到了呕吐的动静,紧接着门窗都被打开,细密的雨滴被风卷进来,落在面颊上,让人在三伏天感受到一丝刺骨的凉意。“夫人,这几个”有人问了一句。“笼子打开,我们只带她走。”杨舒的声音没有感情的响起,切割硬物的动作霎时间让所处的环境变得一片混乱。吸入过量的一氧化碳会使人昏迷,庄念还有意识,说明杨舒赶来的还算及时,可她却没有要救下所有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