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听过之後,再做决定。」
我只知道席庸年这个人。
我扯了扯唇,「席庸年,我看不懂你。」
「可能是因为我做过一场梦,梦里有道声音,它告诉我,不要在y霾里睡着了,囿困的境地就让它留在过去。如果,我依然有想要和对方成为朋友的那个对象,就试着伸一伸手。」
此时,此刻,此地。
「读你故事那时问过你,我也有一些故事,你想不想听。」
话里话外,虚实交杂,我这般b迫他,又是想从中获取怎样的答案呢?
因此我朝他问:「可是朋友哪里会着重欠与不欠、那些你口中的交换?初始的基准就是不同的,你所有的推拉都是在满足自己的需求,但我不想要有满心算计的朋友。邀请我陪同扫墓这样的事,你如果不告诉我更深层的原因,我没道理要顺着你。」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真心。
「那你就当,陪陪我,怎麽样?」
「咦?」
「能打动一个人的,从不会是欺瞒与利益至上,你想要我,用这样令人乏味还无意思的手段,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也讨厌这样的纷乱,叫我在意。
不是——怎麽一个两个的都需要人陪!我难道是单人友善餐厅里的陪吃玩偶吗!
祝愿雨对席庸年,对,我好在意。
我跟不上他的思路。时至眼下,我都不知道他何故才会抛出这样的邀请,我有什麽特别的,能替他筹谋这般慎重的事。
有些话是问出口後,才晓得我绕不开的迷局皆是同个情景。
我想起当时他愿以故事交换我的坦诚,那会儿我认为,私事不是筹码,押注再多,甚至全盘梭哈,亦无可与我的付出等重,它们永远都是不对等的,在我这里。倘若我真想知道什麽,由自己去问,都要b制式地一推一拉要好得多。
我明白人无完人,世间没有绝对的坦荡清白,但席庸年三番二次试探挤压,我说过,我讨厌被当成能任意摆弄的配角,我不是为他设定的剧情而生。
「祝愿雨,陪我一起去扫墓吗?」席庸年郑重地再问了一次。
……在意什麽呢,在意他吗?
「是我需要一个出口,一个理由。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只看见你。」我能嗅见席庸年的旁徨和苦恼,他的呼x1似穿堂风眨眼间便过,掠来清冽。见微知着的嗅见是因为,我与他是一样的,我们拥有相同的惶然,即使互为差异甚大的个t。「祝愿雨,你就是那个理由,有些秘密,我的秘密……能不能交给你来保守?」
於是我只本能地乾笑,希望他再重新考虑陪同的对象。「如果那位朋友是你非常重视的人,带我一个与他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去也不好吧。我或许能帮你决定选什麽样的花,但不会是最适合的、陪你去的选项。」
「你是真心的、不私带任何附加项的,想告诉我那些来龙去脉吗?」
事到如今,他话已说得这样婉转又请求,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会拒绝啊……
想笑自己鬼迷心窍,眼下的场合却要是真笑了出来,估计会成为我这不长的半生yu悔过重来的一道恶劣划痕。我这张画布如今全是席庸年的颜se,他的忧蓝,他的灰败,裂如碎镜的玻璃光se,只怕我再一推,他会受尘泥浸染,cha0气顿生。
人不能时刻戴着假面,用礼貌伪装疏离,在谎言的罅隙又塞进一丝真话。
没什麽好不承认的。毕竟,就算摀住嘴,情绪依然轻易从眼睛里透出去。除非遮住我眼睛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b人了,却止不住yu往外迸的话。「还是因为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认为我愿意为你停留、听你说话,所以那些你准备和我说的事是为了弥补在你心中你欠我的那些?」
眼眶浮起颤动的热意,我几乎要叫这些变故洗刷得面目全非,此景片刻,我赫然在想,那是早在多久之前——又或者他的屡屡触碰就是让人颤栗,我分不清了。
现在。
席庸年的表情忽而变得好温柔,不自觉染上的笑像冰雪融後迎来新春,那样温煦。他的瞳眸对上我,不再是透过我眺望某个人,我回以的凝望跌进他真实的眼神,过了有许久,才缓缓回神。
唯有他,唯独他。
「巧遇你之後,我忽然觉得一个人做会犹豫的事,有个人陪就能生出勇气了。」
「我好像失去了与人自然走近的能力,所以即使想和你成为朋友,也总是不得劲,力不从心的。」
我扪心自省——或许我是真的讨厌被当作随意支配的玩偶,不愿意舞谁人c弄的牵丝戏。可看着他眸底流淌的暗光漴漴渗进,我居然为他自白惊乍,心有余悸。
「你说得对,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他先退了後,脚步一旋,像是随时准备好转身。我又皱起眉,唇抿直一线。
然後我发现,每回有关於他,我都在意他带着目的接近。
「为什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