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仅在起初的时候摄入时因排异反应会导致身体发热昏迷,但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存在这种后遗症了。所以,上级已经按耐不住想探索更多的内容,陆川要拦已经拦不住了。研究所的上级都Jing明得很,怎么可能让陆川握有能随意摆布他们的把柄,在这半年,他们已经摸清零号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逐渐培养出来能接替陆川位置的继任者。虽然说零号并没有像信任陆川那样完全信任他们,但起码别人投喂的东西也愿意吃。而陆川这个定时炸弹,也是时候该清除了。陆川的督导员之职没有被撤,但他们专门针对性制定了规范,大幅限制了督导员职权发动的范围,陆川的权力被逐渐架空。许多时候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门外,看着零号饱受各种痛苦折磨。而在一切结束之后,他才有资格上前去为它包扎伤口,轻声安慰。然而陆川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落入研究所的陷阱之中,自己的温柔相待对零号而言,只会成为掺了蜜糖的毒药。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了人类命运的延续,一些牺牲是必要的。放心,零号会好好活着。”他们总是这样劝陆川说。是啊,照他们那样说,零号不会死,只是活得生不如死而已。那样叫活着吗?陆川难得感到迷茫。在研究员群体中,他孤立无援、与为了科学走火入魔的旁人格格不入。而对零号的境况,他无能为力,所作所为无异于在助纣为虐。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漩涡之中,手脚被湍急水流束缚动弹不得。他究竟应该怎么办?直到某天,他意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真相——最初的那几只怪物,并非是永生联盟从外面世界发现拦截的,而是彻头彻尾实验室产物。而所谓怪物病毒即将席卷世界,只是用来哄骗他们、激励他们燃起使命感的言辞。实际上,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天灾,而实验室内的几乎所有怪物,也都是他们故意将怪物病毒注射进普通动物身体内,人工培育出来的存在。Yin谋,他们深陷于一场巨大的Yin谋中。后面的记忆混乱无比。即使经过强烈电击刺激,也依然是各种零碎不全的记忆碎片,东拼西凑起来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陆川只大概记得自己最后想出来的办法,是逃跑。不光是自己逃跑,还要带上零号一起,逃离这个困住他们的炼狱和泥沼。但很显然,他失败了。最后,他与零号项目组相关的记忆被全数清空,陆川一事无成地被驱逐出研究所,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虹都,去往围城。几个月后,大灾变爆发了,怪物病毒席卷全城。动物们纷纷变成嗜血怪物,人人自危逃离围城,而四处流浪的陆川被青苗村收留,在那开启了后面平静的生活。“噗——”陆川感觉自己头顶一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见有许多水珠顺着自己的额发流下来串成了雨帘。在疤眼又泼了三盆冷水之后,陆川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镣铐,灵魂这才逐渐从久远的过去回归到了当下。他现在正在审讯室里,被曾经的朋友逼问零号的下落。
疤眼曾经是默默站在他身后唯一的朋友,他也不认可无界研究所的理念,认为过于残忍不人道。在当时他企图带零号偷偷离开时,疤眼正是当时值班的守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陆川带走了它。可现在,疤眼正揪着陆川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陆川在想,三十年过去,时间真的是很残忍的东西啊。“你想起来了没?”“嗯。”陆川勉强点了点头。“那零号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你肯定知道吧?”“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关于这一点,我是真的不知道。”陆川毫不退缩地瞪着他。疤眼狠狠将他的头发一摔,陆川一个踉跄差点跌下座位。他冷笑着说:“好啊,你不想说没关系。既然你都想起来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晶莹剔透的ru黄色ye体。“这是强效吐真剂。你到底知不知道,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说完,他强硬地掰开陆川的嘴,将所谓“吐真剂”都倒入其中。苦涩ye体顺着喉咙直下沉沉落入胃里,陆川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逐渐陷入麻痹,意识正失去自我控制。“陆川,你知道零号去哪了吗?”疤眼低声逼问到。“我…不知道。”听见陆川这样的回答,疤眼仅剩的一只眸中闪过失望之色,但他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到。“你确定吗?好好想想,哪怕有些蛛丝马迹也行。你知道零号去哪了吗?”陆川空空如也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道熟悉的身影。怎么会忽然想起他来呢?“我——”半晌后,审讯室的门终于开了。陆川神色颓废、脑袋低垂,被暴怒中的疤眼推搡出来,跌坐在地上。“这家伙一点用都没有,真是浪费我那么多时间,拖去监狱里关起来。”疤眼又不泄愤地踹了两下审讯室的门。直到疤眼离开之后,陆川的嘴角才露出了一个弧度很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