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蓝不再多问。戒指被推到无名指指根处,恰好遮住了那道疤。不过中指上的疤没有遮挡仍然外露,戴两枚戒指又不像话。她夸赞:“你也很漂亮,有疤也漂亮。”他抽回手,“……换个词。”叫号轮到他们,登记身份信息的时候,贺京桐写到一半,把自己的那张推过来,缪蓝以为他有什么疑问,结果他指着空白的出生日期栏,说让她来填。还真搞抽查那套。缪蓝无语下笔,提出合理质疑:“你真的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这么幼稚,且得理不饶人。工作人员看到贺京桐身份证上的照片,凑趣地搭话:“这位先生的证件照看起来真不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很有少年气呢。”缪蓝用手捂住他的身份证半边,只露出人像,比照眼前真实的人:“你其实一直没长大吧,少年弟弟。”“……别瞎叫。”下次更新身份证,他势必要把这张照片换了。万事俱备,缪蓝注视工作人员压下钢印,在红本本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从此以后,她和贺京桐在彼此的人生里,也生成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结婚证一人一本拿到手,各自保管。从民政局出来,贺京桐接到nainai监督进度的电话,一听他说刚领完证,急得催他们赶紧回去。他应下来,问缪蓝接下来有什么事,“nainai想让我们回去一趟。”“现在吗?”“嗯。她知道我们今天领证,又担心我糊弄她,怕我弄个假的红本儿回去哄她。”“你还有制假证的本事?”“……”“缪蓝,你也挺会抓重点的。”驱车来到贺家祖宅,一进门,贺京桐发现他爸贺维君也在,毫不意外。“您日理万机的,还来家吃中饭?”他和缪蓝走到厅内,没见着老太太人,便朝南面的书房喊了句:“nainai!我回来了,您赶紧出来给孙子撑腰啊。”贺维君没搭理他的把戏,只对缪蓝说话:“蓝蓝来了。”“贺叔叔,您今天得空?”缪蓝说完才反应过来称呼的问题。一时之间没那么容易改掉,她正酝酿着要怎么喊出口,贺京桐把话截下来。“哪儿那么容易改口呢。”他手心向上朝贺维君,“您得给钱,改口费,少了我们不答应。”缪蓝:“……”怎么显得他们俩一唱一和恶意要钱似的。贺京桐别太好意思了。老太太刚好从书房里出来,稳健的步子迈进客厅。“nainai。”缪蓝上前一步,被老太太亲热地拉住手。老太太光明正大地说悄悄话:“nainai有,蓝蓝,过来,nainai给你钱。”“nainai,我们怎么能要您的钱?”贺京桐:“怎么不要?我nai的资产在家里排第一,手指缝里漏仨瓜俩枣够我们躺平了。”……意想不到的致富路线出现了。但她真的不是来收钱的啊。贺家nainai早就包好了红包,全部塞到缪蓝的口袋里。贺京桐凑近,看到底有多少,“nainai,您还背着我。蓝蓝的钱都是我的。”“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惦记媳妇儿的钱,不害臊。”老太太伸出手指想戳他的脑门儿,差点没够到,贺京桐便弯下腰主动被戳,“再抻着您那腰。”“不盼我点儿好。”说着又拍他一下。老太太拉着缪蓝坐下,要他们的结婚证看,翻开来越看越开心。一会儿关心她身体怎么样,胃究竟什么问题,一会儿又不放心地叮嘱她把钱收好,好像贺京桐真能把她的钱据为己有似的。“nainai,您放心,我藏到小金库里,他不知道的。”“好,好。”老太太脸上的褶子都带着笑,“nainai也给你攒着,女孩子有钱傍身腰板儿才硬呢。”
缪蓝前半生没有被祖辈这样体贴地关心过,这一刻选择放下包袱坦然接受。“谢谢nainai。”很快开饭,贺京桐提前打过招呼,缪蓝上午做了胃镜,这一餐的饮食要清淡。圆桌上所有的菜绿色又健康,荤腥也都是清蒸或者白灼做法,原本还开了酒打算庆祝,因为她不能喝而作罢。都是亲近的关系,也不讲究。老太太一个劲儿地让她多吃点放心吃,“要好好养身体。”缪蓝差点招架不住,这一餐刷新了自己的饭量最大值。家里有老太太镇着,贺京桐和贺维君维持父子的表面和平,没有动不动就剑拔弩张。吃到一半,老太太提起:“既然都领证了,我看看,给你们挑个好日子,抓紧把婚礼办了。”缪蓝有心理准备,今天来贺家,必然会提起婚礼的事。昨晚的争取无果,她只能沉默地接受现状。餐桌上正其乐融融,贺京桐放下筷子,突然开口:“我们俩不办婚礼。”老太太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办婚礼?”“nainai,就字面意思,”他接收到缪蓝惊讶的目光,对视刹那又分开,“您也甭cao心什么好日子了,我们俩领证就行了,法律承认。”缪蓝意识到他是改主意了。不知道因为什么,总之和她所求相同。她尝试配合他:“nainai,爸爸,冬天天气太冷了,我又喜欢室外的婚礼,所以想等天气暖和了再考虑婚礼的事。”老太太被说服:“嗳,是这个道理,天太冷我也不想出门。”贺京桐完全不接茬:“天暖和了也不办,我不喜欢夏天。”缪蓝:“……”他到底要干嘛?她给他铺路,他却要拆她的台?贺维君放下饭碗,有气的时候通常直呼儿子的大名:“贺京桐,你胡闹不是一天两天了,婚礼能容你儿戏吗?你对得起蓝蓝吗?”蓝蓝本人:……对不起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蓝蓝同意我的。”贺京桐眼神抛过来,“是吧蓝蓝?”他把雷扛下来了,虽说没跟她打招呼,缪蓝承他这份情。“爸爸,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俩商量好的。”“蓝蓝,你不用帮他说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