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因何而起,高予臻记不太清了。
他只知道,那天,他吻住了哥哥,却被哥哥用力地推倒在地上。
“你疯了吗?!”他听到哥哥震惊的大喊。
“我没有疯,哥哥,我现在很清醒。”他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不,小臻,我是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哥哥说,“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从始至终,我只当你是我弟弟。”
那天,彼得城的雨比以往更大,大到街边的商户纷纷闭店。明明是夏天,却在雨水的冲刷之下,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
“不,哥哥……”泪水布满了高予臻的脸颊,他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出此刻自己有多狼狈,“求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哥哥停下收拾衣物的手,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请你冷静一些。”
他要怎么冷静呢,他唯一的亲人在收拾行李,准备要抛弃他了。
“求求你了,哥哥,我错了……”他说,“要不然,你打我吧,踢我吧,只要你觉得解气,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只要你,只要你别丢下我……”
他抓着哥哥的衣角,祈求哥哥能多看看他,能原谅他,可是他忘记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九岁的孩子,他现在即将步入大学——他需要为自己的莽撞承担巨大的代价。
哥哥抿着嘴,眼神深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哥哥说:“我会尽快离开这里,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不……”
“未来五年内,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都准备好了。”哥哥说,“无论我们之间会是怎么样的结局,我希望,你一定不要放弃学业。”
“不……”
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哥哥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他看了看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小臻,低声说了一句:“我走了,保重。”
“哥哥!”
眼见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高予臻不受控制地大叫着哥哥的名字,他连爬带滚地跑想要跟上哥哥的脚步,哥哥却先行一步,高予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下电梯。
高予臻毫不犹豫冲到楼梯,可哥哥帮他租的房子在二十楼,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楼的时候,哥哥早已经离开。
哥哥能去哪?高予臻不知道。
他给哥哥打电话,却发现早已经被拉黑。他问了这一个街区的所有的酒店,可没人理会他,所有人都只当他是一个可能磕了药的,疯疯癫癫的青少年。
也许……也许哥哥去了机场呢?高予臻连忙叫出租车去了机场,他在机场等了一天一夜,却连哥哥的影子都没见到,也许他不是今天的航班呢?于是,高予臻在机场等了三天三夜,机场的工作人员甚至以为他是什么流浪汉,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问有没有他的哥哥是哪个航班,工作人员却告诉他,他们根本没有查到这个顾客的航班信息,问他确定这个人是否订购了这个机场的机票。
高予臻说他不确定。工作人员让他先和对方确定,不然这样傻傻的等也不是办法。就这样,高予臻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彼得城的机场。
这是不是意味着哥哥其实根本没离开彼得城呢?高予臻不知道。他又回到了那间出租屋。屋里的陈设还和几天前一模一样。哥哥的床铺,毛巾和被子都还在那儿。
唯独人不在。
高予臻蜷缩在哥哥的床上,床单上还残留着哥哥的味道,那是肥皂混合的香氛洗衣ye的味道。他的泪水染shi了床单。他想哥哥了。
好几天过去了,哥哥没有回来。尽管哥哥把贴身的衣服什么的都拿走了,但他还是留下了一些生活用品。高予臻每天把那些用品整理摆放,就好像哥哥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
可是,这样自己骗自己,能骗到什么时候呢。
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
有一条河流经彼得城的中心,这条河也是西半球最大的河流之一,人们称呼它为劳lun斯河。
深蓝色的湖面上,有许多水鸟栖息,它们休息的时候,像一片片白色的叶子,在湖面上浮荡。
今天,彼得城难得迎来阳光,虽然只是淡黄色的光线,和海岛的炎炎烈日完全不能比。
高予臻站在河岸的码头。温和柔软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笑了笑,伸出手,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难得的温暖。
下一刻,他一跃而下。身影沉没于水中。
缓缓睁开眼睛,高予臻只觉得眼皮很沉重,像是被灌了铅水一般,他的脑袋也很疼,全身都疼,尤其是胸口两侧。
“病人醒了。”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恭喜你,孩子,你还活着,更幸运的是,除了肺部有些积水,你没有其他的毛病。”
他的眼神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声音的主人,一个带着口罩的白衣服医生。
“你现在在医院里,孩子。”看着那双茫然的眼睛,医生说,“好好休息吧。”
他在医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