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了。
没有了梁璎的长宁宫安静得可怕,可她总是会把自己丢进这可怕的寂静之中。魏琰逐渐烦躁起来。
自己就应该硬气一些的,便是不让她去又怎么样?
梁璎一整天未归,在这样的等待中,男人的暴躁到达了顶点。
宫裏的下人都被他骂过了,在他面前恨不得呼吸都屏住。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宸妃娘娘在的话倒还好,皇上还是那个温和的皇上。
但是只要娘娘不在,皇上就会像现在这般,狂躁得像是换了个人。
直至天色都晚了,他们终于听到了林公公跑进来的声音:“皇上!宸妃娘娘回来了!”
众人如释重负。
魏琰这会儿本来是躺在榻上发呆的,听了这话,一瞬间就跳了下来径直往外冲去了,留着众人赶紧叫他:“皇上,您还没穿鞋!”
但明显,那头也不回的男人是听不见的。
他还是晨起时的那身衣裳,一整天都未曾束发,这么赤脚踩在地上风一般地冲出去的时候,颇有一副失了神志的疯子模样。
他也确实失了神智。
魏琰这会儿怨毒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即使见了自己心心念念了一天的人,也没有任何好转,满脑子都是她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待了一整天,是不是因为被他缠住了才这么晚回来的。
“你还知道回来?”他站在臺阶上,愤怒让男人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而阴阳怪气,“宫外有什么好的迷了你的眼?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回来了?你还回来做什么?再晚一点直接给我收尸就算了。”
他顿了顿,却还是怒气难平:“梁璎,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成心折磨我的对不对?你再这样,我不好过谁也不要好过了。”
他宛若一个抓到妻子出轨的妒夫,自顾自地放着狠话,全然忘记梁璎是怎么被自己留在宫裏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通责难让梁璎看起来有些茫然,她迟疑一下递出手中的东西。
魏琰还在气头上,看也不看地一伸手打掉了。
掉落在地的袋子在地上滚了两下后,一串红色的糖葫芦从裏面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魏琰怔住。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早上说糖葫芦,其实只是随口说的。只是想找个理由,能让梁璎时刻惦念着自己。
哪怕是跟周淮林在一起。
可这会儿,怒意悉数褪去,理智回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对谁发火。
“梁璎。”他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
梁璎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神色淡淡的,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却让魏琰更加惶恐。
他跟着梁璎一路进去了宫殿,嘴裏一直在道歉。
“我就是太着急了。”
“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好不好?”
梁璎大概真的是烦了,停下来看他:“那今晚你去御书房睡吧。”
男人表情僵了僵。
可梁璎手上的比划没有停下来:“就算是惩罚了。”
她好像是在配合着魏琰演这出“闹别扭”的闹剧,魏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进去了屋裏。
男人咬牙暗恨自己,他发什么火呢?又不是说她就一定是去见周淮林了。就算见了又如何呢?自己有这么长的时间跟她在一起,她和周淮林却只能见一天,那还是自己赢了。
他最终还是去了御书房,像梁璎说的那样,既然是她的惩罚,他自然是要遵循的。
痛苦而又甜蜜。
他带着梁璎带回来的那串糖葫芦,从地上捡起来的,还沾着尘土,可男人也不介意,一口一口地吃着。
这不就是在念着自己吗?他想着。
正兴二十五年,魏琰病得愈发严重了。
作为他的宠妃,梁璎日夜伴随身侧。
魏琰只要是清醒着,就一定要见到她。连喝药,都必须得是梁璎来喂。
梁璎自是乐见其成的,她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只是男人时常用着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梁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去猜测男人知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唯一害怕的只是魏琰在死前发疯对周家不利。
好在魏琰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日他难得像是精神好了许多,与梁璎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
“我做了个梦,”他说,“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梁璎也附和着他:“是什么样子的呢?”而后端起一边的药碗要给他喂药。
魏琰很听话,梁璎的汤匙送到了嘴边他就乖乖地喝下去。
他笑了笑:“那个世界的我,是个傻子。放你走了,一个人痛苦了许多年,直到死前,都没能等到见你最后一面。”
梁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正要再喂他时,病了那么久的男人,突然抱了过来,他动作太大,让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