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出口问道。
罗浮六御分权而治,云骑军受将军节制,贵族是无法轻易调动的。饮月君再如何根深势重,也断然没有需要剑首亲自出面保护的理由。
“并非正式调令,”腾骁点了点手令上的文字,“你若想拒绝也可以,不过,我很希望你能和他见一面。”
镜流不置可否地收起手令:“提前声明,我可没带过小孩子,要是哭了闹了,得请您自己受着。”
“那我可当真是求之不得。”腾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堆千辛万苦收集起来上交的情报和礼物统统被镜流扔去了失物招领处,景元了解自己师父的脾气,暗地里差人通知别再往这里递东西了,受伤事小,毁坏建筑的赔偿还得他们自己付,多么得不偿失的一件事。二人都对护卫任务兴致缺缺,反倒是出差回来后听说消息的白珩喜出望外,揣着两个精致的锦囊就闯了进来。
“这是什么?”
“当地特产,很好吃的。”白珩把两个锦囊往她腰间一挂,“小孩子总是喜欢甜食的吧。”
春猎收获的猎物会依照流程当场做熟分食,除了常见的兔肉和鹿肉,偶尔还会配上些稀少的珍禽和菌类。丹枫不大爱吃腥膻味重的肉类,菌菇又吸满了油脂,腻腻的叫人难以下嘴,因此没尝几口便离席散心去了。
镜流今日担当护卫,酒是不能沾的,两盘烤肉下肚后也觉得腻味,顺道跟着丹枫走路消消食。
小小的饮月君尚不及她肩膀高,身形纤弱,鸦青色的束腰猎装上用金丝银线绣出繁复而华贵的曲水纹和璎珞纹,直到枝叶间洒下的阳光被折出点点虹色,才使人觉察到那些纹路中隐约的起伏——竟是以巧工将各种宝石嵌入了缎面。
难怪不曾束发,镜流想,这一身哪里像是来打猎的,没被人掳走都算是幸运。
丹枫就在此时突兀地开口了:“剑首可也觉得,这衣裳对春猎而言,有些过于不便了?”
清冽又带着丝丝软糯的声线瞬间打通了镜流的思路。
龙师既敢插手庄园主人的事务,必定是早早地扶植了属于自己的势力,想要趁着新主尚且年幼不知事将其拿捏在手中。一件新衣就是最好的手段,尊贵却不合体,谁见了都能猜出几分阴谋的味道,更是让人燃起了觊觎之心。
所以将军才要派她来。当真是其心可诛!
事实上龙师这次确实是被扣了黑锅。衣裳是末王的手笔,却不是用于春猎的,丹枫故意穿成这副模样赴会,就是要把黑水泼到他们无可辩驳的地步。肉不好吃,酒也被禁了,总是得找个理由撒撒气的。
“你方才在席间没怎么吃,”镜流维持着落后他半个身位的距离,“不饿吗。”
丹枫的语气中染上几分不快:“饿着也比难受好。”
真真是小孩子脾气,不但挑嘴,情绪也藏不好。
她摘下腰间的锦囊递过去,看着丹枫愣愣的表情,突然觉得类似的护卫任务也不是不能接受:“离结束还有段时间,不吃东西很难撑得住。”
锦囊用了特殊技法,看着小巧玲珑,内里其实很能装。白珩考虑周全,糖果糕点乃至果汁糖浆都一应俱全,简直是把铺子包圆了的程度。丹枫坐在路边的岩石上,身下垫着镜流的披风,边吃点心边打量着她腰间的那把重剑。
“你好奇这个?”
“工艺难得,”丹枫取出方巾擦了擦手,“在罗浮地界上,怕是只有腾骁的兵器可堪与之一比了。”
镜流抬手按上剑柄:“不知饮月君可有听说过那位新任的‘百冶’?”
“是他的作品?”
“正是。”
丹枫这下来了兴致。他确实听腾骁提过,这届夺得‘百冶’名号的是个外来的短生种,因着出身和寿命,工造司至今不肯把应有的权力放给他,只空有个名头罢了。
“提携风云生,指顾烟霞寂。如此天才却平白叫人埋没,当真可惜,能否请剑首为我引见一番?”
“他最不喜阿尊事贵,怕是会唐突了你。”镜流眉心微皱,“他做兵器,向来只看资质,不看地位。”
“剑首的意思是,”丹枫若有所思地垂下眉眼,“倘若资质足够,这便是答应了?”
镜流瞳孔震颤:“……什么?”
霎时间,草木震动,山鸣谷应,好似将要吟断碧水天云。她眼睁睁地看着丹枫化出青玉般的角冠,双眼再度睁开,瞳孔如针尖细竖,哪里还有方才品尝点心的可爱模样。
——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血液中流淌的慕强因子一触即发,无需多言,二人当即交起手来。重渊珠悬在丹枫身侧,幽幽地发出嗡鸣声,只消片刻,镜流便败下阵来。
这并非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也是腾骁让她来此的真正原因。
“我输了。”镜流心情愉悦地笑出声来,“一言为定。”
束发的缎带被化作流刃的水珠割断,镜流倒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随手拢了拢头发便随它去了。丹枫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