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极而泣,忙跑上前。衷哥儿直接笑出声,咯咯咯跑过去?。两人蹲在那儿,捧着一颗杏子?,四眼发亮。陶姜笑眯眯地掰开,拿到眼前认真?辨认,颇有考古学家研究出土文物的专注。她将没核的一半给衷哥儿,“看,两半一模一样多!”衷哥儿疑惑地看着她手里那明显三分之二多的。陶姜大言不惭:“你看,这半个都?是杏核,不能吃的!还是你的这一半多。”“嗯!”衷哥儿激动了,举着半个黄澄澄的、气味香甜的杏子?。陶姜偷偷笑了两声,正要吃,眼前出现一双脚。她笑容一僵,腿先后撤,摆好姿势。人刚扭头,腿一迈,……迈不动。后颈被抓住了。顾衷吓得小脸僵住,咻地将杏子?塞嘴里,手往身后一背,嘴巴里鼓鼓囊囊:“锅锅,妹偷!”顾剑嘴角抽抽。陶姜额头上两个大包,红红的,头发里都?是树上掉落的飞絮,两个人跟地里钻出来的一般。顾平章气得笑了。两个人垂头丧气地跟进去?,跟两只耷拉着脑袋的小狗。顾衷吃得流口水,一路走?一路品尝,简直把陶姜嫉妒坏了。她就犹豫了那么一下子?,那半个杏子?就被顾平章收走?了。可恶。她还没尝到味道呢!顾衷还仰头冲她悄悄道:“嫂嫂,好甜!”闻言,陶姜更加心痛。顾平章坐在椅子?上,两人可怜巴巴站着。陶姜眨了眨眼睛,抓住顾平章的手:“你还我?杏子?,我?捡的。”顾平章举起手,她够不着。“捡的?”陶姜踢衷哥儿一下,忙道:“捡的,风吹下来的!你看,地上好多叶子?呢!”顾平章伸手在她额头碰了一下,皱眉:“额头怎么弄的?”“嘶!”陶姜讪讪:“被树枝子?砸到了。”她理直气壮伸手:“杏子?给我?叭!”顾平章看了看杏子?,看看陶姜眼巴巴的样子?。“你多大了?”“十六。”顾平章:“你跟衷哥儿比,光长个子?是不是?”陶姜闹了:“你不要人身攻击!”顾平章叹口气,将杏子?给她。陶姜这才眉开眼笑:“夫君你真?是个好人。”“呵。”顾平章冷嗤一声。半晌后。陶姜用脚将一颗小石子?踢来踢去?,满脸心虚。顾平章负手而立,声音冰冷。“打扫干净。”衷哥儿抱着比他人高的扫帚,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儿,红着眼睛抽噎。地上都?是打下来的树枝和叶子?。他委屈巴巴看一眼陶姜。陶姜尬笑:“啊哈哈。”她嘀咕,好一个顾平章,搞离间是不是。顾薇和婶子?边嗑瓜子?便瞧热闹:“衷哥儿是不是打人家杏子?了?瞧瞧这一地的叶子?。”
陶姜瞅了一眼,嘀咕:也不是很明显啊,不就是落了一圈……咳咳,好吧,是有点明显。衷哥儿心虚低头,埋头快速扫。大家哈哈大笑。衷哥儿抿唇,抽噎着委屈:“嫂嫂也打。”陶姜拿瓜子?的手一僵。她丢掉瓜子?,立即跑过去?拿过扫帚,叉腰指指众人:“真?是的,多大人了欺负小孩子?!我?帮衷哥儿扫!”她三两下摆出秋风扫落叶的气势。一顿cao作猛如虎。大家嘴角抽抽。陶姜抹了把汗,喜滋滋回头一看,“额——”好家伙,她分明扫了呀!怎么看起来比刚才还乱了!她挠挠头,尬笑:“啊哈哈哈。”婶娘看不过去?,走?过来:“你瞧,这样扫,你那是练武呢?哪有抡来抡去?扫地的?”顾平章扭头走?了。陶姜松了口气,丢开扫帚,喜滋滋地跑过去?抱住婶娘,“噢耶!还是婶娘好!顾平章好吓人。”衷哥儿狐疑地看她两眼,扭头吧嗒吧嗒跑了。陶姜傻眼,完了,小家伙生气了。正要追呢,后巷里三三两两走?来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死了一夜了”。“尸体都?泡囊了。”“活该,听闻京城里来了大人物,他上赶着巴结,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嘘,他家耀武扬威惯了的,可还记得刘瘸子??被他岳家抢了生意,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他那婆娘拿刀上衙门讨公?道呢?还不知道死到临头了。得罪了谁都?不清楚。”“嘘!那可说不得,快回去?复命!”那些人见了陶姜在门上,立即噤声,一溜烟走?了。木板上抬着一块破布盖住的东西。陶姜好奇地看了一眼,蓦地,一只手臂掉下来,青肿紫涨,软绵绵地晃来晃去?。手指上偌大一个宝石戒指。不是孙世?桉身边那马屁Jing是谁?她骇得后退一步,被门槛绊倒,一只手抓住她,将她带进去?,关?上后门。“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脸色煞白,一只手紧紧攥住顾平章。“忘记看到的,不要声张。跟你没关?系。”陶姜吓傻了,那一截死人手臂晃来晃去?,她浑身发冷。“陶姜。”顾平章揉了一把她的头。陶姜条件反射:“不许动我?头!”“你再不去?看衷哥儿,别想他再帮你干坏事。”“我?,我?哪有让他干坏事!”“他哪次挨揍不是你撺掇?你便是这样当?人长辈?”陶姜心虚,哼一声不理他了,扭头噔噔噔跑去?挽回小朋友的信任。 055055适逢八月, 皇帝任命的学政来松江主持院试。松江府各州县考生齐聚华亭,统一接受学政考核。大多数考生跨山越水而来。有些?考生家贫,同时?参加县试、府试、院试, 其花费巨大,对考生来说无力承担。遂有些考生不参加县试、府试,直接来?府城, 向学政官申请补考。府试未参加者, 补考一次, 县试、府试均未参加者, 两次都要?补。补考后?皆可参加院考。跟院试比起来?, 县试、府试录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