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抬了眼睛看着他,硬忍着眼泪,却笑了,“嘉树,我相信你。”
从nai茶铺出来,两个人手还是紧扣在一起,嘉树说,“回家拿一下行李吧。”
回到她家里,他拿了行李要走的时候,突然看着她问,“园园,明天再去我家,一起吃饭可以吗,我爸爸回来了。”
周园园一愣,有些不太自然地把眼睛撇开来,手指不自觉抠着墙上的装饰,“……明天再说吧。”
他的神情里难掩失落,却也没有勉强,点头说了声,“好。”
这年暑假里,周园园去了好多次嘉树家,但每一次都是趁他爸爸不在家的时候。
嘉树的房间还维持着他出国前的样子,旧书旧物都没动,中学时的书包好好地放在写字台上,好像第二天他还要上学去。
她征得他同意,就有些好奇地去一个个拉开他的抽屉看,嘉树从前的笔记本都按科目码放着,随便翻开一本,每一页的笔记都书写得工整干净,做过的试卷也是分门别类地用文件夹一张张放好。
周园园看着看着,眼前就慢慢浮现起他小时候坐在写字台前专注做功课的样子。
有个抽屉里放了本旧影集,她和嘉树一起翻开来看,看到他的幼儿园小学毕业照,从小到大的生活记录,有一张大约四五岁左右的影楼艺术照,嘉树穿了一身海军服,头上戴了有飘带的水手帽,嘴唇面颊都涂得红红的,眉心还点了颗美人痣,像女孩子。
嘉树有些不好意思,周园园就笑着问,“嘉树,这张照片送给我好不好?”
她又想起了什么来,笑得更厉害起来,“对了,还有那张,那张穿开裆裤的,我也要。”
她被他按在那张他从小睡到的床上的时候还在笑,明亮的滚烫的阳光下,眼睫毛碰到了眼睫毛,她有一些发痒,却忽然收了笑,轻轻唤声,“嘉树……”,反手揽了他的脖子迎上去。
高二开学,老师在课上询问有意向参加高校自主招生的学生,周园园有些犹豫,下课后还是去办公室里报了名,她拿着资料册将招生学校都看了一圈,把目标定为工艺美专。
素描水彩都要从头开始学,姆妈又总在耳边念叨她报了自主招生也不看看书,周园园从网上下载了复习资料打印出来,学嘉树的样子埋头一动不动看书,但总是没看几页就走了神。
宿舍,教室,家,形成了三个单调的点,连接它们的那根线则由漫长无边的冬天和时不时犯困的春天组成,她看着手机日历上不断变化的数字,觉得时间过得既快又慢。
天又不知不觉热起来,放暑假的那一天,周园园进家门,从学校里拖回来的大包小包都顾不得放下来,像棵圣诞树一样钻进厨房间,两眼放光一口气不停顿地跟姆妈说,“姆妈我后天要去同学家里过夜。”
姆妈正在洗草莓,回过头来看着她,有些狐疑地问,“什么同学?”
周园园心跳漏了一拍,面孔也红起来,眼睛盯着自来水龙头小声嘟嚷,“孟溪,跟我一个宿舍的。”
姆妈忙着沥草莓,一时没回话。
她又有些着急地补一句,“就那个,睡在我对过的。你见过的。”
后天清早,周园园背着双肩包出了门,距离车站还有一段路,远远就看见嘉树背对着逐渐亮起来的晨光站在那里。
她朝他的方向小跑着奔过去,迫不及待撞到他怀里。
坐在往佘山去的大巴车上,周园园也没有拉窗帘,把头倚靠在嘉树肩膀上,就这么闭着眼睛,沐着有些毒辣的太阳光。
她想,真好。夏天又来了。
到了佘山脚下的露营地,嘉树忙着扎帐篷,周园园就在边上吃雪糕,她非但不帮忙,还要干扰他,一会过去亲他两下面孔,一会又去给他咬一口雪糕,嘴里还叽叽喳喳地不停和他说着话,嘉树边应边忙,完全不受影响,全神贯注的神态让她想起了他小时候认真听讲的样子。
帐篷搭完周园园好奇地进去看,被嘉树反过来按在里头一顿亲,笑笑闹闹消停完,他们一起上了山。
她小时候迷路时,只记得那条上山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跟嘉树一起,却没走多久就到了那一年他找到她的地方,这里似乎一点都没变,也是夕阳将沉未沉的时候,他们一起在石阶上坐下来,等着夕阳彻底沉下去,等着天暗下,等着一起看星星。
天暗了,这片星空却跟记忆里的不一样,因为光污染,天空太亮,星星全都藏匿了起来,看不太清楚,隐在那片光下的还有山下忽明忽暗的万家灯火。
他们不约而同回想起那一年的星空,那时候城市的灯光还没能把天空覆盖住,每一颗星星都是璀璨分明的。
周园园叹口气说,“现在星星都看不见了。”
嘉树笑着问,“那伸手还能摘下来吗?”
她也笑出来,“要先把幕布擦干净。”
再下山,回到帐篷里躺着抱在一起,外面的虫鸣声时轻时响,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还有彼此的心跳声,快睡着的时候,周园园突然贴在嘉树耳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