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阑漂在黑海中上下浮沉,他浑身shi透,喉咙有强烈灼烧感,睁眼闭眼都是无穷无尽的混沌,没有光线,没有时间,没有方向,他不知道自己会漂到哪里,也不知会不会被黑海吞噬。
可他心中没有恐惧。
有股淡香包裹着他,抚平他眉间的不安,无垠的虚空上方有甜美的歌声传来,歌词他听不太清,他阖着眼任凭冰冷海水推动漂浮,觉得现在的一切都令他心安。
真正完全清醒时,季星阑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愣。
他比较完整的记忆还停留在停车场,突发晕厥使他记忆断片,后来发生的事都是零零碎碎的颗粒片段。
小全说去找人帮忙,之后好像有人把他扶进了电梯?
他回忆起朦胧视线里撞进的那双眼,心里一叶小船摇晃了起来。
季星阑撑起身,浸了shi汗的衣服瞬间涌起了一阵酸臭味,他一边皱着鼻子脱下脏衣,一边打量着房间。
窗外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双层窗帘只拉了一层,灰白暗淡的光线淌过纱帘装满了半室。
床边木地板上摆着一双黑色拖鞋,他套了进去,有点挤脚。
床头柜上有水和药盒,药盒下压了张纸条写着该怎么吃,字迹刚劲有力。
他站起身才感觉到腹部依然有些隐隐作痛,也说不准是什么部位,连带胸腔都膈得慌,双脚乏力得像踩在棉花上,水杯握在手里都觉得是拎了块铁。
按字条上的留言吃了药,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季星阑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走出房间。
客厅和房间一样,浸了一室清冷灰白的光,清晨的薄雾糅进了眼里,季星阑有着一种影影绰绰的不真实感。
他弯腰拿起电视柜上的黒木相框,两张笑脸隔着一层玻璃映入他眼中,指腹沿着两人的轮廓细细勾勒摩挲,在女人的眼角处更是停留了多一瞬,他嘴角漫起笑意,可眼睛却是极酸,用力紧闭了几秒,才压住了汹涌的情愫,小船快被惊涛骇浪掀翻。
“……你醒了?”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季星阑回头时用了点力气,脑袋里的铅块猛地撞得他眼前起了金星,晃了晃脑袋,才看清眼前的人影。
酒红睡裙长度及膝,头顶的发丝有些凌乱,刚睡醒的宫欣少了些锐利多了几分无辜。
她眨了眨眼,看季星阑一脸呆傻地望着她身上某处,宫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后知后觉地把胸前的围巾拢紧。
“……怎么不穿衣服?”宫欣瞪了他一眼,视线难免顺势而下,在令众多姐妹阿姨都变身尖叫鸡的rou体上逗留了片刻。
看来这几年真是下了点功夫,少年时的季星阑线条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雕刻,也就仗着自己年轻吃不胖,身上是没几分赘rou可也没什么肌rou,腹肌有啊,就一块,现在的季星阑宽肩窄腰,人鱼线和巧克力块应有尽有。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冷白皮上的两颗小粉红,这里倒是没怎么变。
“衣服有点味道……就脱了。”季星阑放下相框,依然站在原地,两手垂在腿侧有些不知所措地划拉着裤线。
宫欣又看了他一眼,走回卧室,没一会拿了件T恤抛给季星阑,“oversize的,你应该也能穿。”
季星阑道行不够,始终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嘴角,眼角眉间都熨上了温度,他埋在衣服领口深嗅了几下。
“客房里面给你放了洗漱用品,浴巾也有,你可以先去洗个澡。”宫欣打了个哈欠,昨晚她睡得浅,所以听到客厅有点动静就起了身。
季星阑抬头看了眼时钟,“现在才五点半,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不了,也睡不了多久,”宫欣扬了扬手,转身往厨房走,“白羽最近不到七点就起床了。”
季星阑连忙跟上她,“等一会我能和白羽见面吗?”
宫欣拿起雪平锅准备煮点粥,“他昨晚已经看见你了,知道你生病了。”
季星阑这才想起半梦半醒间似乎有只小手在自己脸上乱摸,暖暖的,rourou的。
“快去洗澡吧,你昨晚一直在出汗,臭死了……”宫欣看着咧开嘴傻笑的男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这么多年了,季星阑在她面前依然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别开眼不再看他,“洗完澡出来吃点粥吧,easy给你安排了一家私家医院,晚一点小全会过来接你。”
“好,我现在就去。”
季星阑把宫欣的T恤在门后挂好,脱裤子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穿的是放在车里备用的衣服。
所以昨晚有人帮他换了衣服?
皮蛋在砧板上切成小块,瘦rou切成小丝,宫欣把配料一股脑都丢进已经咕噜咕噜冒泡的粥水里,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惊呼:“要死了!怎么不穿裤子就跑出来了啊!”
季星阑也吓了一跳,立刻揪紧了腰间的浴巾逃回客房,木门砰一声关紧了。
“怎么了?”宫欣擦着手走进客厅,见玛利亚正靠在沙发边一下下拍着胸口。
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