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然之前
脸颊上几秒痛感之后是无穷无尽的灼烧感,口腔里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舌尖本能地舔了舔被打那一侧的口腔内壁,得到的是二次刺痛。
渐渐的能听到更多的声音,譬如西装窸窣的声音,譬如皮带扣打开的声音,譬如皮带拉紧绷直的声音。
————作者的废话————
耳朵像沉入了湖底,水流堵住了杜春明刺耳尖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只能零星听到一些词“……公司加班……你……别的男人……”
到雪白皮肤上附着着一小截紫痕,瞬间瞳孔一震。
袖子很快被拉回原位,他想从李蕴然脸上看出些什么异常,可她一直垂首无声地喝着酒。
她必须确保视频能清晰可见她被打的影像。
杜春明从澳门回来后只问了她宫欣有没有跟她说起什么,之后似乎他公司有点忙一直是早出晚归的,而上一次杜春明动粗之后她要求两人分房睡,晚上她在主卧睡的时候门也一直是锁着,她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有,我现在打电话。”
“老龙?哈!你居然打给我?今天广州下雨了吗?”阿甘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
思绪慢慢地飘得很遠很遠,飘到和宫欣在操场散步的那个夜里,宫欣问她以后找老公要找什么样子的,她想了想回答说,只要是对她好的就行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破布沙包,被杜春明扯来抛去拳打脚踢。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下面一章会有一小段暴力画面。
“啪!”
眼前一片灰暗,她晃着头想让自己恢复视觉,灰暗褪去之后却是奇异的光斑掉落在眼前,没了眼镜她看不清,只能凭着直觉让脸和身体都出现在摄像头里。
汪汕接到dot来电后立刻丢下了吃了一半的芝士牛肉汉堡,油淋淋的手指随意往腰间衬衫一抹,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呵,狗屎。
巴掌扇到她脸上时,李蕴然脑内想到的是和杜春明在民政局领证之后两人宣读誓词的画面。
龙北掏出手机给远在阿姆斯特丹的阿甘打了电话——阿甘前两年谈了个truelove女朋友,去年两人弄了投资移民到荷兰结婚,之后龙北盘下了KK。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李蕴然没忍住地打了个寒颤,全身的血液鼓噪不停川流不息,心跳在她耳膜内咚咚咚地打着响雷。
“你赶紧报警,李蕴然的地址你那还有保留的对吧?”汪汕本来习惯性地把脚套进了皮鞋里,想了想还是换了双运动鞋。
*
她在这一刻想起了不含酒精的鸡尾酒,和酒杯上一朵两朵绽放开的小花。
李蕴然家的摄像头是dot安装的,为了保证证据合法可用所以没有采用针孔摄像头,正儿八经的摄像头又怕被杜春明发现,所以dot给每个摄像头外观都改造了一番,招财猫摄像头,花瓶摄像头,牛奶盒摄像头,除了浴室衣帽间和卧室某些角度,家里其他地方基本都覆盖到了。
揪紧了手中装满香芒的塑料袋,李蕴然往有覆盖到摄像头拍摄区域的方向走去,倏地手臂被巨大的拉力扯住,她往后打了个趔趄,下一秒一阵掌风兜面袭来。
86.沼泽(二连更)
龙北也不多废话,直接跟她要了宫欣的电话,阿甘还想跟他多聊几句,他回了句还在忙便挂了电话。
熟透软烂的芒果坠落在地板啪嗒几声闷响,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热带水果浓郁糜烂的气息,眼镜在地上弹跳翻滚了几圈,不知撞到了什么才停了下来。
她知道应该是今晚了。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她是不愿意哭的,哭在这个环境下毫无作用。
龙北直奔主题:“蕴然她是不是被她老公打过?”
“操,那男的真下得去手……”一头乱发如鸡窝的少年只看了一小段就把视频关了,难受得紧。
指间的香烟被猛吸了几口之后很快燃烧殆尽,渗出的恐惧,手臂的伤口,破碎的眼神,他几乎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渐渐的耳边又没了声音,世界像按下了静音键。
血腥在口腔里来回打转,就着唾液沿着喉咙流进一汪沼泽里,激不起一丁点水花。
宫欣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在他准备挂了重打的时候,那边有人接通了:“喂?”
可皮带落在手臂上背上腿上时,就像被浑身沾满毒液的毒蛇爬过,火烧火燎的疼,暗无边际的痛,眼泪也就这么掉下来了,悲鸣从身体深处沉闷流出。
摄像头联网每隔十五分钟会把视频上传到云端,dot在后台监控着,一看到杜春明施暴就立刻通知了汪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