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更)
郭旭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那
样丰神俊朗,举手投足不知勾去多少女子的
玲珑心,可是他从未放在心里。
他深谙官场的尔虞我诈,也明白为人处
世之道,更是懂得如何利用他人达成目的。
从来都是那副表面无争,实际上不对任
何人与物在意的模样。如果对一个人感兴趣,
不会平白无故,无非是因为对方有什么值得
他必须如此做的理由。
可这样通透的人,为什么此刻看起来竟
有些似有若无的落寞?隐蔽在眼底深处,竟
有一丝疲惫..mmm*
谢敬遥忽然启唇,开口问:“郭旭,你是
想在乱世建功立业?还是想与世无争?”
“要是可以,我想大家都希望平安过日
子。”郭旭不假思索地回答。
本以为他会赞同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对
方却摇头,蓦地笑了声,“这片大地已经没有
净土,世如棋盘,人如棋子,谁不是局中人?
你想撇清关系,做那壁上观的闲散人,恐怕
不可能。”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下午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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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安,没有焦躁,甚至先前小小的失控也消散了,看上去镇定自若,哪怕隐隐的痛拉扯着神经。
“张老总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感情在这个世道是最没用的,一旦有了不能割舍的,就会成为致命的软肋,可是,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又何谈争天下?”
……
银月如霜。
窗帘拉得严实,仅有一盏壁灯亮着,显得卧室内昏暗了几分。
章绎之放下碗,率先轻声道:“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一则故事,你才肯喝药的事吗?”
付清如躺在床上,睫毛无声地颤了颤。
“我从没有讲完过,所以你每次都生气地骂我是骗子,”他道,“现在,我把故事从头到尾讲完,你就喝了药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只感到丝丝酸涩。
“这是《淮海集》里的故事,从前有位瞎了一只眼的ji女,穷得养活不了自己,就和鸨母商量同游京城。有人阻止说京城是天下美女聚集的地方,有两只眼睛的还怕招不
来客人,何况她才一只眼。”
“ji女说谚语有云,‘心相怜,马首圆。那么大的京城,怎见得就没有我的相好’。到汴梁,住在旅馆中,一个月后有个少年带着随从骑马经过河边,见到她很喜欢,就
留下饮宴,第二天又来了。于是她大受宠爱。”
“少年把她安置在另外的府邸,与亲戚故友断绝往来,亲自做饭伺候。ji女吃饭,少年也吃,ji女生病不吃,少年也不吃。他用尽办法讨她欢心,唯恐做得不合适。有位
书生嘲笑他,你猜他怎么回答?”讲到这里,章绎之顿了顿。
付清如不吭声。
冷峻的神情褪去,他的唇边挂了笑意,“少年生气地说,‘自从我爱上她,我看世上的女子,全都多长了一只眼。美丽的眼睛,有一只就足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
“你对我说实话,昨天晕倒,是真,是假?”
她沉默片刻,说出一个字:“假。”
有风透过缝隙吹进屋子,随之又是良久无言。
章绎之端起碗来,低声道:“喝了吧,这是枇杷露,对治疗你的咳喘症有好处。”
……
付清如叠着衣服,收拾进箱子。
怀了孩子后,她的身体好像更弱了,可能是孩子在拼命长大,所以她也尽可能地多吃东西补充营养。
周志生说,谈判差不多结束,大约这几天章绎之就会启程回榆林。
因为各方代表的意见冲突,矛盾难以解决,战事一时半会儿不会终止。
敲门声传来,有人在外面禀告,说有位小姐打电话找她。她拿起电话,对方竟是沈黛。
“付小姐,我想邀你出来见一面,不会耽误太久。”
虽然看不到,听声音也能感到沈黛情绪低落,付清如本来对她没有好感,可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自己不得不赴约。
见面的地点是座咖啡馆,因为街上有巡逻的士兵,道路通畅,汽车很快到了门口。
走进里面,她一眼看到坐在窗口位置的沈黛。
付清如在对面坐下,发现沈黛显得很没有Jing神,比之前憔悴不少。
打过招呼,沈黛很久没有说话,只用茶匙搅着咖啡,怔怔看着外面的街道。
她没有耐心等下去,开门见山道:“既然你说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不妨直说。”
沈黛转回视线,望着她,嘴唇翕张,“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