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遥立足于三楼的走廊,俯瞰着远方,隐有疲倦之色。
郭旭如厕完清洗出来,手里还搓着毛巾,看他站在尽头,于是将毛巾搭在肩头走过去。
“参谋长。”他在身后唤了声。
谢敬遥回头颔首。
“其实我有件事不明白,参谋长何以要在这个关口,执意请命出战?”郭旭满腹疑问。
去韩城的路途硝云弹雨,危机四伏,一不留神就可能丧命,更别说他们一路急行军,兵困马乏,就算进入包围圈,若不能打开通道,也只是跟着陪葬。
但他根本不必亲自冒这个险,在后方坐镇指挥就好了。
谢敬遥握拳倚着栏杆,视线由近而远,眼里透着志在必得的光,“看见那些山,那些土地了吗?终有一天,它们将全为我囊中之物,为此,现在所受的苦与痛都是值得的
。”
谋事在人,山河浩瀚,楚家也不过太仓一粟,他要的岂止如此。
这一仗,关系着樊军存亡,也关系着他是否扶摇直上。
正说着,忽然有人经通禀后上前来,向他立正敬礼。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让你守在她身边吗?”看清来人,谢敬遥眉心微皱。
石磊低头道:“是我的错,让少nainai发现了……她坚持让我协同少爷作战,我不得不赶来,违反命令,请少爷责罚。”
谢敬遥听罢,沉默良久。
黑云滚滚,风雨直欲摧城而来。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白蝴蝶,围绕身旁徘徊。蝴蝶轻盈翩跹,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可是,它依然执着地飞舞。
看到这只蝴蝶,他不由自主想到付清如,想到她目送他出征,留在怀里的幽香。
嘴角蓦地松动,他自嘲地想,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分神想这些事了。
是啊,该是放手而为,不受羁绊。
他记起来临行之际,张德良对自己的忠告:四少心性跳脱,虽有胆识,但刚直过甚,难当大任,希望三少重家国之责,而轻儿女情长,以大局为重。
这次得胜是稳固军心的重要机会,到时候,纵使父亲不愿意,可毕竟年岁渐长力不从心,这兵权迟早要移交出来。
他既然来了,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
六月的时候,绿叶成荫,小公馆池塘里的荷花含苞待放。
付清如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午后阳光透过洋式窗帘照进来,在地毯投落斑斑点点,飘浮着细碎灰尘。
玉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认真地打珍珠络子,针线在手指间舞弄着,十分灵巧。
从黑暗里醒来,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玉萍察觉,凑上来轻声问道:“付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付清如抚摸左腹,隐隐刺痛,才明白自己没有死。
“昏迷几天几夜,总算醒了过来,”玉萍舒口气,看她神情愕然,笑着说,“付小姐不用惊讶,我是专门来照顾您的。”
见付清如要起身,她连忙上前搀扶道:“你重伤未愈,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玉萍,”付清如费力地说出第一句话,声音艰涩,“这是什么地方?”
玉萍答道:“这是副军长的行辕。”
副军长的行辕……那就意味着,她在章绎之的官邸里?
付清如疑惑,章绎之那决然一枪打来,制止自己动作的情景犹在眼前。
“我听侍卫说,那天晚上副军长将浑身是血的你悄悄抱进这里,表情可把大家吓坏了,找了好几个医生,忙活大半夜总算把你救活。”
闻言,付清如不由叹息,既然杀她,又何必救她?
玉萍拿起床头柜上的小瓶子,倒出两片药喂她服下,“医生嘱咐,子弹伤及经脉,虽然保住命,却有些后遗症。付小姐,你以后不能剧烈活动,不然恐怕旧病复发,危及
性命。”
付清如吃了药,等疼痛缓解些,才问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PO18绮怀(民国)月缺难圆(二更)
月缺难圆(二更)
玉萍似是想起某件好笑的事,有些忍俊
付清如默然不语。
玉萍接着道:“付小姐,你怀孕两个多月,
付清如没有听清她絮絮叨叨的话,只有
“是啊,”玉萍愣了下,不疑有他,继而掩
付清如却松手跌回被褥里。
恍惚片刻,她将手慢慢放在腹部摸了摸,
不禁道:“自从看你安稳以后,副军长就没来
过了,整天歇在办公室里,忙东忙西。我想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身子这样弱竟然还没有落胎,可真是不幸中
的万幸。要是子弹偏一点点,孩子就保不住
了。不过,你得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医生
说胎像很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