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呢?”
“不好不好,据说那位是北平城里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那日差点没拿枪崩了挂号窗口的小胡。”
“我也听说了,太吓人了。虽说模样是不赖,但脾气也太大了吧,怪不得傅大夫把他给拒了。”
站在走廊上的庾子风本来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但听到这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后,不由地想笑。
他走到那些护士跟前,客客气气地说道:“各位每天实在是太辛苦了,听说附近有家法国人开的甜点屋还不错,我让副官买些甜点上来,大家尝尝?”
小护士们一听,像是已经吃到了那甜点一般,各个脸上绽着甜滋滋的笑。
“那多不好意思呀,让您破费。”一名护士羞涩地带头说道。
“傅大夫的同事,那就是我的朋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庾子风给身边的副官使了个眼色,那副官二话不说便小跑着出去了。
“长官太客气了,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看看傅大夫下手术台了没有。”另一名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护士说着便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庾子风的殷勤果然没白献,不出一刻钟,那个小护士便拉着刚下手术台的麓鸣儿往这处赶来。
当年那个青涩的小护工,如今已经成了北平城里首屈一指的儿科大夫了。她匆匆忙忙地赶来,甚至连手术帽、手术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可就是这样,才让她显得越发可爱。
庾子风不得不承认,当下的他还是有那么一刻又动了一下心。不过动心归动心,他也清楚,这姑娘和他七叔之间那层微妙的关系,大约是剪也剪不断的了。
庾子风摘下军帽,一脸灿笑地向她张开双臂:“傅大夫,多年没见了,想不想我?”
麓鸣儿都要让他那副没正经的模样给气笑了,她走到庾子风的跟前,伸出手,在他张开臂膀的其中一只手上象征性地握了握,笑说道:“我说哪儿来的军官呢,原来是风少呀!”
庾子风好没趣地说道:“老朋友见面不来个拥抱?你们美国回来的不兴这个么?”
“为了见你,一下手术台我就赶过来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这不比拥抱来得更有诚意么?”麓鸣儿说着低头看了看手术衣上的血迹,颇为无奈地摊摊手。
“你也太小瞧我了,上阵杀敌的时候什么血我没见过?”庾子风不等她反应,便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惹得边上的小护士们捂着嘴偷偷在笑。
麓鸣儿有些难为情,直拿手拍他:“行了行了,堂堂一个军官,还老这么没正形的,也不怕她们笑话你。”
庾子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瞒你说,她们都站在我这边。”
麓鸣儿轻轻将他推开,瞟了一眼人手一份甜点的小护士们,当下心领神会,“风少讨好姑娘的手段可真是不减当年啊!”
“别瞎说啊,我也就讨好过你!”庾子风说罢,便从副官手里拿过一束开得火红又鲜艳的玫瑰花递给她,“你自己算算,从当年到现在,一共收了我多少花了?我可从没给别的姑娘买过!”
麓鸣儿接过花,对他笑道:“这倒是真的,我好像也只收过你的花而已。”
“哎!真是气死人,收了我那么多花儿,结果我还得管你叫七婶,真是太不公平了!”庾子风假装生气地哀叹一句。
麓鸣儿撇了撇嘴,把花塞还给他,“若是他让你来的,那就免谈啊!”
“诶,我说什么了你就免谈?”庾子风赶紧跟上她的脚步,“我这声‘七婶’是跟着初儿的辈儿叫的,和他有什么关系?要不,往后让初儿管我叫‘父亲’?”
“你!”麓鸣儿回头气道:“庾子风,我和他的事儿谁劝也没用,你别来当说客,否则下回再来,我可不见你!”
“说客?我可没那么好心。”庾子风死缠烂打地跟她进了诊室,“你说你,在18岁刚遇见你时脾气那样差,怎么现在也二十v好几了还是这个坏性子?我看啊,除了我,也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么一想,我七叔还能算得
上一个……”
麓鸣儿拿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过来,庾子风立马说道:“好好好,不说他,不说他了还不行?”
麓鸣儿懒得理会他,兀自躲进诊室里的隔间换衣服。
庾子风也走过去,隔着门又问:“周末去郊区的靶场玩玩,去不去?”
“不去。”
里头的回应,听起来丝毫就没有半刻犹豫。
“得,那我就带着初儿去了,亏你宝贝儿子今儿还跟我念叨呢:‘阿风哥哥呀,去靶场的时候记得叫上密斯傅呀,我好喜欢密斯傅呀!’”庾子风故意捏着嗓子,学着小若初的腔调来“引诱”她。
果真,麓鸣儿立刻开门问道:“真的?你去岑府见到他了?他提到我了?”
“那可不?不过我也跟他说了,靶场这种地方,哪是女人去的,密斯傅肯定不会来。”
庾子风话音刚落,便听麓鸣儿说道:“谁说女人不能去了?想当初我也是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