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店铺的事都已经步入正轨,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顾熹到景陇后就开始跟小兔学缝纫,宗信哄不了她回茫蛮寨里静养,只得苦哈哈搬了一堆早就备好的孕期用品跟着上景陇。
“我看你是懒得管【南诏】的事,才不情愿来吧?”顾熹给宝宝做着小袜子,预产期在冬天,她要打的毛织品一大堆,连同宗信吵架的劲头都没了。
“哪能啊,我是觉得寨子里空气更好,你又还是前三个月,在那里安胎我更放心。”
“可是我在茫蛮什么事都做不了!”顾熹放下针线,“我才不要无所事事地虚度光Yin呢!”
宗信妥协着点头,反正现在顾熹说什么他都无条件服从,等他悟出来顾熹就是在拿乔时,他早就是标标准准的“妻奴”一个了。
四月转眼就过,一到五月,就要立夏了。
这日正好是顾熹怀孕三个月的日子,她站在穿衣镜前换衣服,再如何宽敞的衣服,她穿着都觉得微微拢起的小腹有些明显。
宗信在她的唉声叹气中走进来,睇眼问:“不合身?”
顾熹点头,身上属于少妇的气韵再微弱,风情也与三个月前别样了。
宗信用手丈量了一下她的腰身,不言不语地翻箱倒柜,找了块金粉的镶着明艳红色流苏边的布出来。
是那个时候,顾熹在集市上买的,后来在李婶的照相馆,宗信亲手帮她裹的茫蛮寨特色服饰。
宗信一回生二回熟,拆了顾熹的内衣带,三下五除二就给她穿好了那条闪耀姝丽的抹胸裙。因着要带她出门,保险起见还拿起床头柜上的针线给她缝了几针固定。
“奇怪,怎么正好遮肚子?”顾熹满意地低头打量自己,还开心地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好久没穿这么漂亮的衣裙了。”
宗信懂顾熹的意思,她从小锦衣玉食,最喜欢新鲜事物,这条裙子她一直携带,却从未穿过,想来是喜欢却没合适的机会。
半晌后,宗信又拿了套衣物出来,是十六岁时,他妈给他裁好,要在茫蛮男儿成人礼上穿的“阿哥服”。
他当着爸妈的面儿试穿过一次,红褐色短衫配绀青纱笼裤,土得掉渣的配色和款式,宗信穿上后一直学马叫,气得他妈追着他满屋子跑。
后来他也没办成人礼,这套衣服就搁浅多年。
宗信给顾熹讲完典故,顾熹眯着眼笑得促狭,“那你拿出来是要陪我一起穿民族服饰出门吗?”
宗信半推半就地套上,“我怕太小了……”
“咦?”顾熹扯了扯他衣摆和肩头的布料,“婆婆真是有先见之明,你现在穿不也正正好嘛?!”
宗信被她说的“婆婆”二字心头一暖,他穿着那套阿哥服,仿佛穿越时空,又看见了他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爸爸擦着那把勃朗宁,充耳未闻妈妈抓狂的唠叨。
而顾熹望着他,好似透过眼前这个早已顶天立地的茫蛮汉子,看到了多年前,堪堪十六岁、尚且幸福无忧、日子没有划痕身上没有伤疤的宗信。
宗信抱住顾熹,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念过自己的父母。
顾熹在他怀中鼻酸,她知道她的丈夫在思念谁,而她也好想她在天堂的家人。
宗信亲亲顾熹的发顶,“是呀,一切都正正好。”
车子一路驶向白马居,照理那条小道杳无人烟,不该停了这么多私家车。
顾熹隐隐有些不安,抬手搭上宗信把着方向盘的右手,腕间的龙凤镯随她的动作滑落至小臂,“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别怕,老婆!”宗信最近气场稳重了不少,到底是要做爸爸的人了,晓得哪怕在老婆面前也不能总是玩世不恭地逗弄她,“这道上有谁敢惹我宗九爷的?”
……只不过时常原形毕露罢了。
等芒草地逐渐出现在视野中,顾熹才看清,白马居东面的芒草,竟然被团簇葳蕤的绣球花取而代之。两人下车,顾熹对着琳琅满目的绣球花不解地偏头,“这是你最近种的?”
“打我们从白马居搬回木屋那天就开始移植了,现在正好五月快夏天了,你看这是‘无尽夏’,开得多好!”
宗信拉着顾熹,铺天盖地的绣球花繁盛茂密地掩住去路,宗信熟稔地带着顾熹钻进一个半人高的空隙里,一弯腰一转身,视线便豁然开朗起来。
“砰!啪!”
“哦哦哦!!!”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恭喜九哥九嫂!”
荒草丛生的蛇腰山,白马居背后的空地上,一座鲜花拱门矗立,一群眉飞色舞的至亲好友,几声喧嚣洪亮的礼炮声。
宗信拉着一脸震惊的顾熹,笑得灿烂开怀,“熹熹,穿过这扇花门,我们就来拜天地,你正式嫁给我宗信,做我一辈子的茫蛮婆娘,好吗?”
顾熹望着不远处翘首以盼的诸位亲朋,亦是笑靥如花地点头,“好。”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光芒万丈,倒映出的画面,都是心中所有关于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