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全力冲锋!!”
……
在仲春二月,裕峡之西的大片荒原之上,并州军和青州军展开了开战以来最激烈的一战。
若青州军胜,姜琨张岱摆脱困局,生机犹在。
若青州军败,盘踞青冀二十年、称霸一时的阳信侯颉侯将呈摧枯拉朽之势,彻底倾塌颓覆。
还要如何阻挡并州军前进的步伐?还要如何阻挡卫桓收割他们性命的刀刃?
姜琨迫切要取得胜利,再不济,也要打成平手,好从容而退。
可惜事实往往与愿望相悖。
青州军悍勇身经百战,并州军也不逊色,甚至并州民风粗犷,常年和诸多胡族混居,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青州军破釜沉舟,并州军亦如猛虎下山。
在这种情况下,并州军兵力超出青州军将近一倍。
鼓声隆隆,呐喊震天,五十万并州军踏过二月早春的原野,双方狠狠地厮杀在了一起。
双方都强烈地要取胜,双方都不允许自己败,几轮冲刺,声势仿能撼动山岳的阵法战后,双方最终混战在了一起,白刃见血,你死我活的生死rou搏厮杀。
战事从大清早开始,一直持续过午,热血沸腾了乍暖尤寒的漳水河畔,滚滚波涛被染成赤红颜色,人惨呼马嘶鸣,血泊处处,尸横遍野。
日头渐渐偏西,在兵力相差甚大的情况下,青州军终于支撑不住的,那一口破釜沉舟的孤勇胆气到了最后,渐渐泄去,开始有人受不住,扔下兵刃往后逃跑了。
“君侯!!”
陈池尉迟典打马狂奔而来,二人身上铠甲血迹斑斑,褐红色喷溅了一头一脸,到得近前,落下泪来:“君侯,标下等护你突围!”
战事到了这个程度,溃逃之势一起,后续收不住的,很快将会呈摧枯拉朽之势兵败如山。
现在集中力量拼死突围,还有可能保住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说到这里,陈池尉迟典泪流满面,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三十万大军陷在此处,只怕青州难保了。
可他们君侯在,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君侯。君侯在,才有希望!
张岱急道:“没错,二位将军说得没错!”
说着,他举目四顾,远远有几处sao动特别厉害,卫桓必在其中之一。如今还有亲军重重拱护,再慢一些,只怕顶不住了,那孽障要杀到近前了!
姜琨呼吸极重,“嗬嗤嗬嗤”喘着粗气,脸颊肌rou抽搐,眉目一片狰狞。
张岱大急:“姜兄!”
“君侯!!”
陈池尉迟典及齐康等亲卫“砰”地翻身下马,跪到在地,焦急仰视姜琨:“君侯!我们护您突围!!”
姜琨垂下眼睑。
事到如今,他再不甘,也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萌生退意。
他不想死,活着有千万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眼下这般情况,可想而知卫桓必死死盯着这位置的,要突围,却不能鲁莽。
他倏地抬眼,看向急得提鞭险要打马的张岱,道:“张兄,我与我的大军共存亡,你自己走吧!”
面色沉沉,说得极平静。
陈池尉迟典齐康等人大急:“君侯!!”
“不用说了!”
姜琨沉声抬手一压。
张岱急得不行,苦苦相劝,姜琨却不为所动,眼见溃逃越来越多,那几股sao动却越逼越近,他大急一咬牙:“好!山高水长,姜兄你我来日再会!!”
说着传令自己的亲信兵马,一扬鞭,选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猛力突围。
目送张岱并冀州军走远,冲向并州军的包围圈,姜琨这才收回视线,一扯帅氅扔下:“卸甲!我们马上走!!”
陈池尉迟典等恍然大悟,心口一松,连忙爬了起身,“君侯英明!”
英明不英明的,停在姜琨耳中而毫无感觉,如今只盼张岱的动静能更大一些,将卫桓的视线吸引得更久一些。
他迅速下马,避入人群,再招来普通校尉将领,他连同陈池尉迟典等人一同把铠甲换了,再重新上马,匆匆往反方向而去。
……
“卫兄弟!他们要突围了!!”
徐乾手一指,卫桓收回染血长刀,抬头一望,果然见一阵猛烈sao动起,而后迅速往包围圈的东北方向扑去。
混战至如今,什么内应眼线都没用了,全靠现场观察。不过虽不知敌军核心内的情况,但青州已溃败势起,己方大胜在即却明明白白的。
这当口,可不能让姜琨张岱二贼跑了,姜钰大急:“姐夫!!”
情急之下,连私底下的称呼都出来了。
卫桓一提马缰,立即率军急追而上。
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划破混乱的战场,所经之处,己方将士迅速避让,而敌军却被骇人气势所慑,心胆俱裂,溃退遁逃更加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