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周围的动静。
地窖上面似乎是空空荡荡,没有别人把守。先前的几个仆人明显小瞧了他们,大概是觉得两个外貌斯文的大夫翻不起风浪,只要被绑着就插翅难飞,或者是怕他们在举行冥婚前被闷死了,离开时就只是撤走了梯子,并未把地窖出口盖住。
“他们如此放心地打开出口,不怕我们呼救也不怕我们逃走,说明这地窖就在府邸内吧……”裴元分析道,“你一出去就会被人发现的。“
“我们还是等仪式准备好了,被带出去以后再逃吧,逃出去后立刻报官,人证物证就都有了。”
“……什么?为何要如此麻烦?你还真想和死人拜堂成亲啊?”
少年惊奇又嫌弃地拒绝了裴元的提议:“你这位‘大的’自己去吧,这样就能一枝独秀了,‘小的’我可不奉陪。”
嘴真够利的,裴元叹了口气,颇感无奈。
“我是怕别人遭殃。从方才仆人说的话来看,现在被抓到的倒霉蛋只有我们两个,可要是我们早早脱身,保不准他们还会选中其他无辜的人。”
“我们逃了,他们再抓了别人,定会严加防范,掩人耳目转移阵地——别人如果无力自保,那就是死定了。”
要是裴元想逃出去,随时都能这么做,他的武功放在江湖里虽不算顶尖,但也能说是一流,对付仆人护卫之流轻而易举。醒来后选择装怂显怯,就是怕有别人受害,也想将心生歹念之人绳之以法。
山奇歪着头看他:“没想到,裴大夫不仅追求悬壶济世,还想伸张公义?”
“令人佩服啊。”
他嘴上这么说着,下一瞬双手倏地从背后脱开,右脚鞋底尖上也冒出一把暗器,割断了一圈绳子。
“不过我不求公义,只求解气。比起报官,我更想出去把外面的人都揍一顿。”山奇一边扯开还缠在脚上的绳子,一边冷笑着对裴元解释。
“要砸烂这场见鬼的婚事,多的是办法呢。”
山奇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同时给了裴元一个挑衅的眼神。他这个囚徒挣脱了禁锢,另一个囚徒裴元的深谋远虑自然就泡了汤。
果然,他得意地看到,裴元只能不得已地迁就他,也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站起身来。
“那就听我——”少年刚要布置自己的计划,却见站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裴元忽然又变低了。
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裴元俯下身体,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了他右腿的小腿,端详起了鞋上的暗器。
它制式奇特,不似中原产物,有着非常明显的异域特色。
准确地说,是东瀛特色。
“……你是东瀛人?”
裴元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山奇”。
“你的真名叫什么?”
6
“与你无关。”
“山奇”连忙把鞋上的暗器收回,掩盖因一时得意而露出的破绽,可惜于事无补,他还想把右脚从裴元手下抽走,却被裴元轻松禁锢住了。
“与我无关?”
裴元笑了笑,神情依旧一派文质彬彬、宽和温柔,但声音却压低了一些:“我们现在共处一室,又得通力合作逃出去,你却连真名也不肯告诉我,我怎能不觉得蹊跷?”
“你不肯照我说的做,莫非是不想去见官?你怕身份暴露……怕你自己也会被抓起来?”
一个东瀛人,要是掩盖身份混迹市井,装作与中原人无异的模样,探听各路消息………
那通会常是个细作。
但“山奇”要是细作的话,其伪装又未免太过随意了,显而易见的假名、时而出现的语义错误、自负乖戾的行事手段、不知隐忍低调为何物的性子……如此种种,令裴元在知道“山奇”是东瀛人的时候,也排除了对方是细作的可能。
不过如何想的是一回事,如何反应又是另一回事。这隐瞒了身份的少年老是跟裴元唱反调,如今良机难得,也该轮到裴元来盘问“山奇”,好好吓唬一下他了。
“什……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山奇”听出了裴元话中险恶的机锋,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怀疑我是细作?!”
“你的脑子是不是坏了,谁当细作会来做大夫啊?这么个,这么个……”“山奇”被裴元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又累又烦、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还有,我之前不是总和……你,就是你!我不是和你待在一块,就是去看那位小姐……哪还有精力去当细作啊!”
确实,裴元心里很赞同少年的说法,然而他嘴上还是说:“那也未必,谁知道你独身一人时会做什么呢?”
“鉴于你的身份弄虚作假,我可没办法相信你。”
“呵,你不相信又如何?谁在乎!”“山奇”气到极致,反而冷笑了几声,“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信口开河。”
“滚开,别挡着我出去——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