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从前?”
——纸张手感崭新,不是原件,是复印件。
就像他送过去的花,裴映提前离开画廊,甚至不屑于返回去取那捧绿光玫瑰。
“你眼睛有点红。”裴映说。
从前?
施斐然弯起唇:“是谁在讲恐怖故事?”
“滚。”他说。
莫琳再一次抬眼瞄他。
“抱歉。”裴映开口,“我想要今天说。”
施斐然捏着那张亲子鉴定书笑了笑,实话实说,他简直有些感动。
怕他爸发现,这些年施斐然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偷偷找了这么久没结果,没想到现在会在裴映手上看见它。
一份亲子鉴定书。
紧接着,施斐然的身心都感受到了舒畅,近乎报仇雪恨的舒畅。
施斐然保持微笑。
他向前一步,张开手臂抱住裴映。
施斐然的微笑僵了僵,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视线也跟着挪回电脑屏幕:“忙,回你自己办公室。”
裴映身上的古龙水味让他的鼻腔犯痒。
说完,他从裴映眼中捕捉到了错愕。
“还有你上周周六周日都不在公司……”莫琳强调道,“周六和周日,从有这个公司开始那天我就没见过你双休。”
施斐然转回来面向裴映。
“从前你是一个父母双亡被叔叔撵出来的穷小子?从前你吃饭都得靠我?从前你泡妞用我的名字?”施斐然深吸一口气,控制着音量不涨上去,“还是从前我帮你牵线认识头部画廊的主理人,从此之后你摇身一变,成为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艺术家……”
“那么请问这位天才画家,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效劳的?”
“我最好的朋友。”施斐然拍了拍裴映肩膀,用西语念道。
当年到他爸手上的那张是假的,假亲子鉴定书上显示他就是他爸的亲儿子。
于是他有意识地在办公室逗留到晚上九点。
“有没有你,我都是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艺术家。”裴映温声打断,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
施斐然退后一步,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上衣,背过身套上。
裴映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和他切断联系,七年间没再找过他一次。
裴映迈进门槛。
施斐然偏过头,扫见裴映伸来的手,一把将那只手拍开。
莫琳:“可是你前天管我要两张歌剧票,你最讨厌歌剧。”
瞄完之后,他双手接过那张纸。
一份他和他爸的亲子鉴定书。
以前上学时,裴映也是随身带着一个这样的本子,有时候比这个大一些。
“你还让我给你列电影单。你最近半个月真的很反常。”
裴映不缺钱,现在的裴映可以认识任何想认识的人。
裴映低头从速写本中抽出一张类似医院检查单的纸,递过来。
施斐然弯了弯嘴唇,后退小半步。
莫琳说他看起来很开心,意识到确实是这样,让他有点不开心。
“在忙
确实没错。
施斐然保持微笑。
——裴映没有返回画廊去取那捧绿光玫瑰,自然不会看见里面的卡片。卡片可能和玫瑰花一起在某个垃圾桶里腐烂了。
施斐然保持微笑。
“你听清了,”施斐然稍作停顿,“滚。”
咔嗒一声,回手扣上门,走进房间停在他面前。
施斐然皱了皱眉。
裴映不知道,所以也不会理解他此刻的恼怒。
他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因为是他先发现的,他妈的谎言。
“斐然,我希望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裴映说。
语速,倚着门板借力,“我现在欲求不满心情也不好,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建议你改天再说。”
一份来自二十几年前的真正的亲子鉴定书。
施斐然丝毫没有接过那张纸的意思。但裴映一直举着,他只好瞄一眼。
现在这张真正的鉴定书上显示他和他爸毫无血缘关系。
裴映打来电话,他抓起手机,刻意等了十几秒再划向接通。
裴映抬起手,手上握着一个a4纸大小的速写本。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裴映再一次重复刚才说过的话。
说实话,从利益角度,他不知道自己对裴映来说还有什么用。
莫琳撇了撇嘴,替施斐然说出他的人生格言:“你从不谈恋爱,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知道。但这两个月……你看起来很开心。”
上面有他亲手用西语写的“选择我”。
施斐然“啪”一声扣下笔记本电脑,看回去:“你要说什么?”
“你是恋爱了吗?”莫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