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才,未进吏部之前,曾在刑部待过,对于各种案件及死者死因的卷宗,看过太多太多。缢死和被人勒死之后又挂上去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缢死伤痕不会锁闭,且斜行向上,有提空现象,而被勒死,伤痕通常会出现锁闭,且无提空现象……”
用白话点来讲,自缢是前颈部受力,导致人窒息而死,所以后颈部不会出现勒痕。而人为勒死的,作案者为了把人勒死,必然要用力,这样绳索就会在死者后颈部出现闭合型的淤痕。
“且最重要的,你们看她颈部,她的颈骨并无断裂。自缢而亡的人,整个人悬空挂在绳索上,只有颈部受力,怎可能颈骨不断裂?”
所以,永淳是被人谋害的。
一个被人谋害的人,怎可能是下毒后畏罪自杀?
沙哈里部和科莱粟部的人,久居草原之上,虽因和大燕关系密切,知道不少关内的事情。
他们知道中原任有各种神乎其神的断案手法,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且有理有据,不容人辩驳。
彭德铎郡王似乎还有些不信,示意他带来的蒙古大夫上前去查看。
蒙古大夫上前摸了摸尸身的脖颈,果然没有断裂。
这时,卫傅说话了。
“大燕和漠南各部一向关系亲近,可值此重要之际,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望两位郡王能和大燕一心,勿要中了离间之计。”
彭德铎郡王汗颜道:“卫大人见谅,本王也是一时气急……”
“亲人之死,痛如挖心,本官能理解,隻怪这背后离间之人用计之深,杀人诛心,不过当下还是先找出背后凶手,平息此事才对。”
卫傅肃色道:“两位郡王,本官有一计,若能依照施行,说不定能找出背后真正凶手,以及潜藏在营地里的jian细,还望两位郡王能够配合。”
因为大燕这几个官员的从中劝和,两部才避免兵刃相见,才解开这一场误会。
彭德铎有弥补心态,萨克图心存感激,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之后彭德铎郡王假装与沙哈里部没谈拢,和萨克图在帐里打了起来。
帐外,双方人马也开始交战。
大燕的一众官员纷纷落荒而逃,走远了才又是露出又是感叹又是扼腕的神色。
看样子这是谈崩了!
两部混战,闲杂人等自然不敢靠近,巴不得躲远点,免得受池鱼之殃。
可混乱中却有人靠近窥视,还有人悄悄离开了营地,而卫傅这边派出的人,则跟着顺藤摸瓜,抓了不少人。
事情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很快。
等到傍晚时,营地里有异常的人已经抓了七七八八,也审了个大概出来。
这里头不光有卫拉特部暗藏的jian细,竟还抓到几个罗刹人的钉子。
这些jian细潜藏之深,让人瞠目结舌,竟都是跟着二部而来的,格拉图汗部有,哲布图克图汗部也有。
且是埋藏多时,连他们本部与之相熟的人,都不信对方是jian细。
显然埋藏的不是一年两年。
这次竟全动用了!
而为何会盯上永淳,其实也不难理解。
这次卫傅是会盟主使,与之来往丛密的人,自然暗中被所有人关注。
永淳和卫傅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而永淳是谁,其哈玛两个妻子之间的矛盾,稍微找沙哈里部的人打听一下就能知晓。
于是jian细就临时策划了这一出,利用其哈玛家室不稳,又牵扯三方,意图製造混乱。
他们所做的也不止这一次,之前泄露大燕前线失利的消息,也是这些jian细们做的。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从中搅黄了会盟。
……
查到本部来,格拉图汗部和哲布图克图汗部,自然不可能不知情。
谁知自己部落里竟隐藏了这么多卫拉特部和罗刹人的钉子。
卫拉特部和罗刹人为何这么居心叵测想搅黄会盟?
自然是不希望两部和大燕结盟。
敌人不愿的,自然是我愿意的。
基于这种心态,倒让卫傅一时解决了两部心思浮动之事,这倒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唯独就是可惜了那两个女人。
尤其是永淳,迷惘多年,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却惨遭毒手。
也许没有和卫傅的相遇,她还能继续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可这个也许,显然是立不住脚的。
即使没有这场事,以她之前的情况,恐怕离发疯也不远了。
该怨卫傅吗?
这次是其哈玛带永淳前来,甚至主动让之与卫傅和福儿交往。
该怨其哈玛吗?
他也在试图解决问题,寄望用外力能让永淳想开一些。
只能说命运这个东西,总是让人唏嘘感叹。
这次事后,福儿沉默了好久,命运的无常,永淳的可惜,让她更加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