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四喜不觉得这想法有什么的,直到夫人问他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岔了,老爷的妻房不就是夫人的亲娘?他竟然想给夫人的亲娘添麻烦?
再看看夫人的脸色,这不就心虚了。
他心虚不是替王铁栓心虚,而是替他自己心虚。
至于这个桑兰,是下面一个屯庄屯长的女儿,年纪也不大,三十来岁,守寡后因为不想待在夫家,就回娘家了。
去年种洞子菜时,那屯庄的洞子菜,就是桑兰管着的。
这么一来二去,就跟王铁栓熟悉上了。
据四喜所说,桑兰对老爷有意是真,但并没看出老爷对桑兰有什么非分之想。
至于那梅子,是王铁栓听说女儿闹小病,想吃盐渍青梅。
这里就只有他知道女儿想吃的是哪种梅子,心想应该只有下面的屯庄才有,就顺口问了一句。
谁知正巧,桑兰就有,就给王铁栓送了一罐儿。
听完究竟,福儿也没说什么,就让四喜走了,隻交代他不准向老爷透露她问过他话这事。
本来卫傅见她声势浩大,似乎定要把这个事追究个一二三,谁知她竟是这种反应。
“你不打算管管?”
福儿睨了他一眼。
“我管这事做甚?当女儿的打听爹的私事,已属过格,我可不想再插手去管。再说,有些事并不一定要问个究竟,没开窍就没开窍最好,我可不想帮人点破那层窗户纸,到时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卫傅听明白福儿的意思了。
老丈人对女子的爱慕没反应,说明他根本没往这上面想,说不定对方正着急这男人为何如此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他们若主动闹大,又是质问又是谴责,等于是在帮人戳窗户纸。这种便宜外人亏了自己的事,福儿可不会做。
“不过这法子也就隻管一时,都说烈男怕女缠,你说我娘怎么还没到,难道路上出什么事了?”
说完,福儿连忙呸了几口,念叨了两遍‘百无禁忌,大风吹去’,这才算罢。
卫傅见烈女怕缠郎都被她篡改了,说明她真有些急了,不禁劝道:“你也别着急,难道你不信爹的为人?”
“我信我爹为人,但我不信男人啊。”
“男人又怎么招你了?”
福儿理直气壮道:“哪有男人不好色的?”
“你的意思我好色?”
这下轮到卫傅挑眉了。
“你不好色,你是例外,十七才有司寝宫女。你不知道,当时宫女都私下议论,说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时,福儿忙不敢说了。
“说太子殿下怎么了?”
卫傅逼了过来。
福儿能跟他说,宫女有私下议论过,太子殿下是不是不能人道的这事?她急中生智胡乱说道:“宫女们都说太子殿下很纯情,第一次还是被我强迫的。”
卫傅的脸顿时热了。
看看四周,幸亏大郎方才被乌珠带下去了。
想把她抓过来打屁股,又顾忌她有身子,只能恨得牙痒痒的,假装打了她两下,松开饶了她。
不出福儿意料,桑兰确实暗恨这位王大人的不解风情。
无论她怎么示好,怎么暗示,对方就好像根本不懂她的意思,隻把她当成黑河屯一个普通的屯民。
桑兰心里也不是没有计较的,任谁热脸贴冷屁股贴多了,心也会冷。
可她已经骑虎难下了,屯子里人都看出她会王大人有意,日里少不得调侃一二。她虚荣心作祟,也没有反驳,未尝没有通过外人,来告知王大人自己的心意。
她从夫家回到娘家过日子,平日里哥嫂少不得给一二脸色,如今知道她和王大人的‘关系’,一改早先态度。
她寻思就算这事暂时定不下来,也不过是时间的事,可她都表现得这么明白了,对方还是不懂。
每天晚上,桑兰都快把被子角咬烂了,可事情就这么僵了下来。
“桑兰,王大人觉得那酸梅怎样?要是好,我这儿还有酸枣儿呢。”
见屯里最好事的哈玛老婆子,一脸暧昧笑的问自己,桑兰很想翻脸,却只能忍下。毕竟那罐子酸梅,还是她找这老婆子要的。
见桑兰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羞涩,哈玛一副‘我了解’地上下打量了她一身打扮,笑道:“这是上黑城去啊?”
“是啊。”
上黑城能去干什么呢?还不是去找王大人。
桑兰走远了,还能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暗想:不行,她必须得想个法子,把这事做成。这事若不成,她以后在屯子里没办法做人了。
抱着这个想法,桑兰踏进了王铁栓办事所在户房院子。
最近王铁栓这个劝农官,受命带着户房几个人,重新核查各屯庄的户籍。
卫傅从毛苏利手里接过一个烂摊子,到处都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