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听了,本在垂眸沉思,却忽然抬眼看向了燕渺。槿秦听了燕渺这话,若有所思,又点了点头:不失为一种可能,但还是要再细查一番。说话间,几人已到了遇仙阁前。天已经黑了,几人这一路上一边走一边聊,走得极慢。璧玢忙道:师兄师姐快请进吧,茶水早已备好了。说着,便要在前引路。戚云却摆了摆手,道:辛苦师妹了,只是,我想先去拜见师尊,就不坐了。说罢,他微微颔首致意,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师兄璧玢还想留他,却被槿秦按住了。只听槿秦道:师兄心中定然也是疑惑不解的,随他去吧。我们先去坐着。说着,槿秦便要和璧玢一起进门。燕渺见了,想了一想,也道:我乏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忘尘峰歇歇。等明日给师兄设宴接风洗尘,我再过来。说罢,也不待槿秦和璧玢回应,便转头向忘尘峰的方向走了。待两人都走远后,璧玢才道了一句:师兄似乎知晓一些内情,只是未曾对我们言明,不然为何急匆匆地去见掌门呢?她望着戚云离开的方向,连连摇头。槿秦也叹了口气,望着忘尘峰的方向,久久不语。她虽表面沉默,心中却是无奈叹息:她又何尝不是呢?想着,她收了目光,转身便要向遇仙阁里走去。这些日子,她太疲惫了,如今戚云回来,她总算不用像从前一般大包大揽地劳累了。因此,就算他有所隐瞒,她也不想在意了,如今的她只想坐下来,好好品一品璧玢煮的茶。可她走了两步,却不由得停了下来。师姐,怎么了?璧玢忙问,没什么,槿秦说着,却没忍住又往忘尘峰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去喝茶吧。禁苑上,戚云走到了那木屋前,在确认周围无人后,他对着那木屋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拜见师尊,师尊安好?说着,又抬头道:二十六年前师尊吩咐弟子之事,如今时期将至,弟子一直在天庭周旋打点,一切倒都还顺利。只是当日去昆吾山的天兵天将全军覆没,陛下心中可他话还没说完,木屋里便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是玄影掌门的声音:来不及了,进来说话。说罢,木屋禁闭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门前的荆棘也让开了道路。
戚云见了,微微有些惊讶,应了一声是,便忙进屋去了。他一进去,那扇小门和那荆棘便立马恢复了原样。而在那一片荆棘之外,在禁苑下,燕渺略显沮丧地收回了手,身侧,一条藤蔓缓缓地悄悄地收了回来。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法子偷听,没想到她才刚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竟就被打断了。想来,是掌门师尊发现了她吧。只是,掌门师尊的声音听起来好生奇怪,全无记忆里那般威严Jing神,只有虚弱和疲惫。卜算之术耗费灵力,燕渺是知道的,然而掌门师尊却疲惫至此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燕渺如今无暇去想掌门师尊经历了什么,因为她似乎听到了更重要的消息。二十六年前,去昆吾山的天兵天将,全军覆没了?燕渺想着,闭上了眼睛,在月光下努力回忆着当日情形。一幕幕记忆飞快闪过。她看到天兵天将忽然下界直奔昆吾山而来,整个昆吾氏便乱做了一团;她看到天兵天将立在云端宣读罪状,然后一群人逼着一个男子带出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姑娘,那便是当年的辛姮一家了。每每回想到此处,燕渺都难免叹息一回。天庭因为人魔通婚一事,降罪于昆吾;昆吾氏为了自保,逼着辛姮的父亲交出了辛姮母女俩悲剧就此酿成。这是她先前完整回忆起来的片段。之后的记忆又不稳定起来,她记得双方混战,然后,她便只记得倒在血泊之中的辛姮了。中间发生的事,她记不太清了,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飞快闪过,而这些零碎的片段无一不是打斗的画面。因此,她也只能根据现有的结果推断,也就有了许多猜测,什么因昆吾氏人魔通婚,所以天庭降罪于昆吾,致使昆吾灭门,只活了辛姮一个被魔界带走;又或者是什么辛姮之母见身份败露,恨昆吾氏出卖,与昆吾氏大打出手,两败俱伤,也只活了辛姮一个诚然这些猜想中有许多不足之处,但燕渺相信,有朝一日她定能理好一切,补足缺漏。可在这些假设推断里,有一点是燕渺深信不疑的,那便是,那些天兵天将最终完成了任务、返回了天庭。而因任务特殊需要保密,所以昆吾旧地要被天庭接管,只是在交接时被玄影长老捡了漏,将昆吾氏的一些法器和燕渺都带回了苍潭派。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可如今,戚云却说,那日来的天兵天将,全军覆没了?那这便奇了。昆吾氏被灭门,天兵天将也全军覆没?燕渺迫切地想回忆起所有的细节,可这一急,心就乱了。剩下的事,竟是怎么理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乱了,燕渺想着,叹了口气,师尊又在隐瞒什么?师兄又在天庭替他做什么事?还有,若是当年的天兵天将全军覆没,那我当日作为昆吾氏唯一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被师尊带回苍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