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盛起炸成金hse的排骨,发现自己满面涕泪,去厕所洗个脸後继续做。等饭滚了,再炒一个小菜跟煎酿豆腐,一个多小时後将饭菜捧回房间。滕思悠稍微收拾过,空出清清的电脑桌,再把本来放键盘的木板拉出来,刚好能放三个菜式跟以红木大碗盛着的两人份米饭。她从书柜的顶层拿出两副碗筷,盛饭。
清清把腌好的r0u块裹上生粉跟蛋浆,怔怔地夹进油镬,在一阵滋滋油响声中想: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滕思悠对她的感觉,还是逃不出「讨厌」这两个字。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重新活一次,她尽可能修补每一个错误,不遗余力地做。她斩断自己对滕思悠的痴恋,或许他已成为她的心理创伤,这辈子的她用不着强b自己从情感ch0u离,已会下意识躲避他。减少跟滕思悠接触,令她觉得安全,人生踏上正轨。反之,一靠近滕思悠,她就觉得危险,生怕重蹈覆辙。
况且,过不上几年,父母也不在人世了。
这个男生叫做谷永怀,人称「大谷」,长着一副朗眉星目,大笑起来时,天真得像个男孩,兼且是个衣架子,身材高大而不显得太壮,不管穿t恤或西装都好看。他在七月开始就独自闯荡欧洲,当了两个多月的背包客,直至九月中才回校上课。清清初见他时,他还蓄着一脸胡子,像四处飘流的鲁宾逊。
现在是十月中旬。这学期共有六个大大小小的专题报告,上星期就做了两次堂上报告。头一次,清清预备不足,英文说得很糟,事後被大谷毫不留情地骂了一轮。她心中不安,晚上ch0u几小时练习英文、看更多参考资料。到了两天後的学回来的厨艺,滕思悠这才愿意留在家里吃饭。
这个傻孩子。他就真的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清清哽咽着,不想在儿子面前哭,又不忍心他吃这种东西,强装出笑脸,说自己也饿「央求」清攸分她一点米粉,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一碗甜甜的汤米粉。
自从滕思悠在新婚期间拒绝吃她做的菜後,她有一段长时间心灰意懒,把做菜的工夫都丢给工人。结婚不到一年,在她的预产期前一个月,滕思悠就到美国留学了三年,每年只回家两次,都是看在水冬yan的面子。回流香港後,又过了一年多,他在港大站稳阵脚,亲近一直跟水冬yan敌对的派系,终於成功找到机会cha赃嫁祸,诬蔑他论文造假、抄袭一个助手的博士毕业论文,使水冬yan身败名裂。那之後,滕思悠停止接济她了。
当时,系里所有人都在不同课堂分好组别,只剩下大病一场、一星期没上课的清清还未入组,结果她上学期所有课堂的专题报告都要跟大谷同组。
她没朋友的。她的世界本来只有滕思悠,父母是给她钱的提款机,家就是一个温室。除了向那男人献媚之外,她没有任何营生技能,没了滕思悠,不止是jg神上的打击,更像鱼没有了水,是一个直接的生存问题。
即使是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事,例如学习,她都b自己要做好,至少去到大学毕业的程度,然後能够自立。多多少少也好,可以给钱父母,告诉他们:爸妈,我过得不错,用不着靠你们或者靠男人养活我。
大谷的优点是爽朗,心直口快,缺点也是爽直:他毫不隐藏对於清清的嫌弃,不是抱怨她英文差,就是怪罪她效率低。清清上一辈子从没认真读书,便是大学毕业也枉然,各方面的能力都是半桶水,无论之後怎样恶补,她的分析能力始终b一般大学生弱。
不跟我同组。」清清打了个大呵欠,眼底现出两圈淡黑,她已经超过三十小时没睡过。
她着实很怕:那种男人跑掉了、切断财源,令她跟清攸陷入困苦的情况,就算是今生偶尔回想,也教她害怕得打颤。这种旁徨,她从来没能道出:能跟谁是她任x地说要嫁滕思悠的,妈妈一向不支持。当时水冬yan又被滕思悠拉下学术圈,只能当个中小学代课老师混日子,堂堂系主任轮落到去教一群字也懂不到多少个的小娃儿读书,被小学生笑他是老伯——她这做nv儿的,有面目在父母跟前抱怨吗?
後来,她的世界多了一个人:儿子,清攸。
「蛮好吃。」
「别吃了,都倒掉,妈妈给你重新弄过。」
水清攸是唯一吃过她的菜的人——在上一辈子。
她得餐餐做饭,尽可能减少支出。一开始常常出错,试过因为工作太累,回家给清攸做汤米粉时,把糖当成盐。清攸努力地吃,还连连说「好吃」,她心内满足:「这麽好吃啊?给妈妈分一口好不好?」
「……不好。太好吃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吃光光。」清攸眼神闪烁,她才起疑,拿汤匙舀了一口,苦着脸:这什麽鬼东西,甜的。
「一般,勉强是给人吃的东西。」清清道。是她想得他太暴躁吗?她原以为他
滕思悠吃了一块柠檬j跟酿豆腐,若有所思地说。
「不要,我就ai吃甜。」未足六岁的清攸si守汤碗,固执地坚持要吃,清清骂他,他憋得脸红,眼泛泪光:「妈妈工作到这麽晚,好不容易做的汤米粉……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