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外头,院落的树上,枯枝给这寒风吹得格格作响,枝头缠绕在一块儿;起风了,天se昏昏沉沉的。将滚烫的清水冲入壶中,散出一室茶香,夏侯月姬收回视线,思绪不禁又飞向待在沙场上作战,直到现下还未能归家的张飞。
丈夫的消息她自是每日关注,不过打从几天前,自诸葛嫂子那儿得知,张飞奉了诸葛先生之命,北返长沙与二哥关羽的兵马集结;动身之後,直到现在便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传回来。
数数时日,就算张飞的行军速度再怎麽慢,现在也应该是到了长沙了吧?又或者张飞披星带夜的赶路,这个时候早已与韩玄的大军打了起来……月姬心头没来由的揪紧,她举杯就口,茶水入喉,好让她顺顺气。有人曾问她,嫁给一个长年征战沙场的武夫,每当看见丈夫跨上战马远去时,她难道不感到担心吗?
她不担心;嘴巴上是这麽说的。但心里想的,却又不是这麽回事儿。
张飞的武勇确实无人能敌,尤其这回攻长沙,还有关羽相伴,他又长年征战於沙场;论行军打仗,只怕没多少人b他更拿手,但是,只要跨上沙场,生与si谁也料想不到,早已不是头一回尝此滋味的月姬,自然不会不懂。
她所等待着的,不一定是那副仍然温热,能同她有说有笑的躯t。
只是每当张飞出征,她脸上总是一派轻松写意的表情;旁人不知道她内心有多担心,但从她脸上的神情猜测,或许她是对自家丈夫十足信心罢?相信张飞此回定能平安归来;也有人说得难听,说她到底骨子里流的还是夏侯家的血,要不每当张飞与曹军对阵时,怎会连一点担忧也未显於se?她心里铁定还向着曹军里头的娘家……
她对这些闲言闲语置若罔闻;就随他们说吧。底下还有两个nv儿,要是看见丈夫每回出征,便愁云惨雾、哭哭啼啼的,她要如何安这个家?况且打仗不是三两天的事儿,难道她只管伤心,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不顾了吗?月姬心底明白,因而脸上从未显露过半点担忧之se;至少,在人前。
不管自己再怎般宽慰自己,每到自个儿独处,或是夜阑人静,一人躺在床榻上时,最是难熬。只因满腔担忧,无处可解;她必须自己面对。在还没确实听见张飞得胜的消息,或是真正看见丈夫归家,对她报以疲惫却愉悦的笑前,她的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这些年头,她已经习惯了张飞出征在外,与自家两个nv儿待在家,偶尔聊聊家常或是整理家务,既是转移注意亦是彼此宽慰;她呀,不知不觉中,依赖韫卿跟静韬的时候,或许已经b两个nv儿依靠她还来的多。
只因韫卿善t人意,而静韬活泼灵巧,总能够令她心暖,或是在沮丧之时开怀大笑。
但,这日子,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待在後院里的韫卿,在午饭过後特意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她当时手上忙着针黹活儿;天气冷,她想赶在年关将至之前,送给两个nv儿各一件衣裳,近几年来,她们老是穿着前些年她替她们订制的冬衣;老是穿外头做的衣裳倒显得她这母亲失职,她又是许久未给两个nv儿裁衣了。
既然起了念头,又加上这些日子闲暇无事,动动手也好,省得胡思乱想。
韫卿替她冲了壶热茶,同她聊着近日来她担心的事儿;这回她阿爹出征,她不知道怎地,似乎b她这个阿娘还关心,有好多消息,无须她去跟诸葛嫂子打听,都是从这韫卿ㄚ头嘴里吐出来的。「卿儿。」
韫卿难得多话,正说到兴头上,听见她缓缓开口,也不得不将先前的话题抛到一边去,「阿娘,怎麽了?」
月姬望着宝贝nv儿好一会儿,眼前的韫卿一头雾水,就在韫卿又要开口前,她才指示道:「你举起臂来,让我看看这袖子要裁多长才好。」
韫卿点点头,将手伸直了,端在月姬眼前,她将布覆上nv儿的臂膀,而後在布上压了线做记,随即拾起剪子将布裁下,「阿娘怎会想到要给我跟静韬两个做衣裳?」
先前她像是一时兴起,突然带姊妹俩到布庄去挑选喜欢的花样,韫卿一时没能会意,等到她拿着皮尺套量着她们的腰身,她们姊妹才终於知道了她的意图。
「许久未帮你们做衣裳了,正好这些日子也闷得慌,於是就想啊,」月姬将布面反摺,执起针线俐落的缝了起来,「给你们姊妹俩各作一套,也省得去外头买别人裁好的。」
「阿娘好兴致。话说回来,以前小时候你给咱们做的衣裳,虽然不太能穿了,我跟静韬两个人倒还留着呢。」
月姬凤眼轻睐,唇儿不禁逸出了浅笑;能看见她们两人如斯宝ai,她这个做娘的,怎会不感到高兴呢?「上一回给你们裁衣是什麽时候……」她嘴边说,脑子里想着,但手上的活儿可没停过。
「五年前啦。」韫卿淡笑,一旁火炉上的壶口冒了白气,她摺了巾帕垫着,提起壶来,朝早已准备妥当的茶壶里冲,里头的茶叶顿时冒出淡淡茶香;先把月姬的茶碗给满上,而後才是自个儿的。「现在那套衣裳就连静韬想穿,大概也穿不